娇娘说的话如警钟一般在秦丝丝心里响起,她瞬间就凌乱了,情绪变得很糟糕,即便极力调节自己的情绪,可还是平复不了。
她心底有一个强烈的声音,那就是去看看父母,不能再等了,必须去,她一定要证实人们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可是这天气恶劣出行不便不说,想要私自出璟王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她暗暗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层黑纱,在她的潜意识里璟王爷就是个杀人魔,想到这她害怕他了,她不想见到他,更不想侍寝,心里的疑团堵得她又发慌又难受。
夜里有时她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看着睡在身边的璟王爷,就毛骨悚然的害怕,自己竟然和魔鬼做了夫妻。
她每天都精神恍惚,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都会疯掉,但她相信迟早有天会真相大白,她一定会知道真相的。
可是要如何和爹娘取得联系呢,这事儿只能自己亲自去办,旁人不能相信。
她终日愁眉不展,绞尽脑汁想办法,因为忧心如酲,她又消瘦了一圈。
璟王爷担心她害了病,请了大夫来给她诊断,大夫说只是气血不畅的缘故,于是开了药方草草了事。
大夫开的汤药她也不曾喝过一口,那药方在她看来简直是伪劣,不过是糊弄外行人的东西。
娇娘见她不开心,问是怎么了,她无言以对,难过得连敷衍的话都不会说了。
娇娘又问是不是想念家人了,她才醒悟过来,连连点头,说是,想家人了,爹娘都死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多孤单。
于是娇娘就羡慕不已的说,你还有爹娘,多好,还有个人可以想。
秦丝丝却不以为然,说知道爹娘又有什么好的,我倒是希望像你一样,不知道的好,不然爹娘不在了,想起来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了。不知道的话,自然就没有思念的痛苦了,心里装的事情越少,才会越快乐,往事太伤人!
娇娘不能理解秦丝丝的想法,在她看来有爹娘是多么幸福的事,她是从小就渴望能和亲身爹娘生活在一起,看见别人家的孩子和爹娘在一起,她不知道有多羡慕又有多自卑。
而且身处于醉春楼那样的环境长大,也让她自卑难过,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害怕被人瞧不起。
所幸她模样姣好,讨男人喜欢,这才走出了醉春楼,过上了最好的物质生活。
但是她并不满足,她感觉自己的心是缺失的,而且是很大一块的缺失,她渴求的还是爹娘的爱,但明白这辈子已经只能是妄想。
因为不同的养成环境,秦丝丝和娇娘的三观也明显不同,秦丝丝患得患失又情绪化,但又不争强好胜,而娇娘看得更淡然更乐观,却又好争强斗胜,希望自己什么都是最好的。
俩人几乎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反差极大,却又在这府里成了彼此掏心掏肺的姐妹,其实都是娇娘和秦丝丝掏心掏肺,秦丝丝只是沉默的倾听者。
娇娘是有什么话都藏不住的,非要问个明白,秦丝丝却是不知道也不问,想知道也不问,反正就是不主动的人了。
不过奇怪的是,完全不同的俩人相处起来竟然非常和谐,娇娘觉得秦丝丝可
以信任,秦丝丝觉得娇娘也没有自己最开始想的那么坏。
娇娘因为王爷的宠爱而每天眉开眼笑的,秦丝丝为了避开王爷的宠爱,而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精神面貌上俩人也大相径庭。
不过俩人也有一个相同之处,那就是都喜欢周计安,对周计安都有余情,只是娇娘把周计安当做过去美好的回忆,记忆里最美好的人,爱过就好,爱了就爱了。而秦丝丝却把他当做至爱,想要在一起的人。因为爱着所以想在一起。
娇娘自小生活在醉春楼的大环境里,深谙人情世故,所以受王爷宠爱时,也不忘秦丝丝的恩情,对秦丝丝那是真心的好,只要秦丝丝没有触及到她的利益,叫她卖笑给秦丝丝她都愿意。
秦丝丝不然,她一直性格倔强,虽然现在改了不少,但还是有小性子,就好像这装病,就是她的倔脾气之产物。人家争先恐后的等着王爷来宠,她就非要疏远冷落王爷。
这个冬季已经下过好几场雨,苑子里变得更萧条了,除了绿色的松柏和万年青,脚踩过的小路旁裸露着枯败的草根,所见之处是一片黄色,就连那池碧绿的湖水也变成了混黄色。
这天天空飘着绵绵细雨,天空灰暗阴晦,四周笼罩着一股发霉的气息,世间万物因为太久没有见到太阳,在哀叹中吐出了霉味。
秦丝丝独自坐在火炉前烤火,因为闲的无聊,她将花生放在炭火上烤,待花生壳烧糊了,她就剥了滚烫的花生仁吃,觉得那花生仁还挺香挺好吃的。
她正独自乐在其中时,听到小太监来禀报,说周计安来了,她欣喜得连忙起身,翘首等待。
只见周计安穿着一件旧袄子,戴着一顶破棉帽,哆哆嗦嗦的走进来,就往炉子边上坐。
秦丝丝见他这副狼狈破落的样子,几乎认不出来了,好似变成了中年大叔了。感觉他更瘦了,连脸颊都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