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周府里一片敲锣打鼓的喧哗,秦丝丝在柴房里远远的听着那声乐,知是周家人正是给周老爷办丧事了。
她想呆在柴房里也好,清闲清静的好,自己终究还不是周家人,自然没有给老爷服丧的资格了。
周计安忙着打点周老爷的丧事,已然忘记将秦丝丝关进柴房的事。
庄氏要周计安来将秦丝丝接出柴房,岂料他说等爹下葬后再说,庄氏无奈只好将话转达给秦丝丝,要秦丝丝要么忍耐几天,要么自己出柴房。
固执倔强的秦丝丝一心想着要等周计安来道歉不可,不然她就死在这里,她想正好自己没有葬身之地,死在这里也不坏。
庄氏奈何不了她,只好随了她。
秦丝丝心想不就三天吗,这三天她等得起,就等周计安他的道歉,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道歉,都要来道歉,然后还他一耳光,再拍拍屁股走人,永不踏进周家半步。
她这样想着,暗暗叫爽,心想既然他对自己不仁,自己也没有必要再留恋他了,但是这个误会一定要解开,一定要亲口听他说道歉。
不然一辈子背负谋害人性命的罪名,她也不会踏实。
若是别人冤枉她还好,可这人却偏偏是自己在乎的男人,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愤怒。
这三天,她是看着天亮,又看着天黑,饿了有秦氏大娘送饭来吃,困了就倒在高粱秆子上睡,也不管白天黑夜,更不管四周的老鼠是怎么明目张胆的横行。
这三日,她感觉时间很快,每天什么都不做,只是呆呆的坐着,眨眼间就是日落了。
她感慨每天的时间太短暂,人生这有限的日子里,她为自己浪费了这三天时间而沮丧。
可转念又想,人生来就是为了浪费生命,又有什么事是有意义,什么事是不浪费生命呢?
三日后,周老爷下葬了,周家院子里也安静了,她本以为周计安会立刻来寻她,事实却让她失望了,根本不见周计安的影子。
她沮丧不已,心想若是今晚周计安不来,明日就自己撵自己走好了,何必留在这里自讨没趣,就算出去是饿死也要走,离开这里,饿死也好,死也要死得有骨气。
她暗暗打下主意,这三天她一直在去和留之间犹豫徘徊,不知道要如何做才是对的。
想留却又想走,想走却又不舍得,但此刻她已经做好了要走的决定,这个决定却让她痛苦惶恐不已,要舍弃这里一切,什么都不带走,未来的风雨,她不敢去想。
话中且说在周老爷丧事三天时间里,王氏对周计安一直是冷漠如冰,周计安心想是他娘过于悲痛才会这样,也就没有多想。
就好像他自己,已经悲痛得连呼吸的气力都没有了,又怎么能对谁热情呢,他想过几日,等娘从悲痛中走出来,自然又会和自己亲热起来。
现在最让他发愁的是周家的生意,周家产业门类繁多,有绸庄,染坊,胭脂坊,珠宝店,可是对于这些,他什么都不懂,一无所知,毫无头绪,他急得直跺脚。
傍晚时分,他来到王氏房里想找娘聊天谈心,因丧父而心中悲痛的他本想找娘求点安慰,不料却碰到一鼻子灰。
王氏房间里,周计安和王氏坐在茶桌前,母子俩神情冷漠,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娘,爹就这么走了,以后孩儿陪着您,孩儿给您养老送终,孩儿绝不食言。”周计安一脸诚恳。
王氏努了努嘴,说道:“我就不指望你了。你下去吧,我困了,想睡觉了。以后没事就不要来我这儿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谁也不要来
打扰。”
“娘……”周计安听王氏这么说心痛不已声泪俱下,恨自己不能替娘分担这痛苦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