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渐隐,茜月理毕家务,未见梁霄随紫云归返,心知必有变故,紫云若无事,必遣梁霄传讯,是以断定紫云处有难。
茜月搁置诸事,偕巧儿、碧缕乘马车前往紫云宅邸。
马车蜿蜒至紫云家门,只见院中人头攒动,室内喧嚣不绝。
三人下车,巧儿先行开道,众人识贵人至,纷纷让路。巧儿问一旁观热闹的老妪:“大娘,可是此家老夫人病重?何故屋内如此嘈杂?”
老妪观茜月及两侍女装扮,猜其乃紫云所侍之高门沈家大小姐,近前低语:“张家老夫人恐不久矣,此老夫人乃续弦,亡夫前妻之子张大,见老夫人危急,欲逼紫云姑娘嫁人以偿其赌债。”
老妪压低声音:“张大好吃懒做,嗜赌如命,债台高筑,意欲以亲妹抵债。屋内几人即为债主,望夫人勿使其得逞,设法救紫云姑娘于水火。”
此情此景,恰似前世紫云母逝后,其异母兄以巧言令色骗紫云,嫁予不堪之人。
茜月等入室,室内数男子环立,紫云伴母侧,悲泣不已。见茜月至,忙起迎入内,向门外喊道:“镇国公府世子夫人驾临,尔等无赖速退,胆敢冒犯贵人乎?”
此时,凌霄亦奔入,额破血流,手持砖块,对门外无赖喝道:“速速离去,否则小爷一砖毙尔等无耻之徒!”
众男面面相觑,讪讪而散。一褐衣虬髯大汉对内室紫云言:“即便你入沈家,卖身契已满,不嫁人,母之医药费何来?”
此乃紫云异母兄张大。紫云怒指兄鼻骂:“汝颜面何存?小姐历年赐银贴补家用,皆被汝挥霍于酒色赌,今欠赌债,竟欲以我抵债,岂有此理?母尚在,汝便行此无耻之事,尚有人性乎?”
张大抿鼻,低声狡辩:“多年养母,花尔些许银钱,有何不可?”
紫云不愿在茜月前与兄争执,亦不愿茜月久居此污浊之地,遂撇兄,对茜月言:“小姐先回,母病已无望,待母后事毕,我即归。”
茜月轻拍紫云手,至床前视母,问:“已请医否?”
紫云颔首,叹曰:“母年迈,医者言,纵华佗再世,亦无力回天。”
茜月转身对张大道:“母医疗及后事费用,由我承担。紫云既随我,即便卖身期满,不愿归,我亦不放。”
茜月手指门外:“速打消念头,令债主离去。”
张大见美妇冷面斥责,不羞反笑,露黄牙低语:“娘子,此需巨资,嘿嘿,为一小婢,值得否?”
说罢,逼近茜月,糙手前伸:“若真愿,空口无凭,付银为证。”
紫云怒挡于前,推开兄手,斥:“夫人面前,放尊重些!”
张大怒吼:“休装蒜,汝年长不嫁,莫非已有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