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嬷嬷,昔日哺乳徐婉宁之乳母,情深似海,犹如慈母半边天。
昔年,观徐显宠溺媚娘,冷落自家小姐,嬷嬷心中愤恨难平。及至目睹徐显与媚娘欺侮小姐,恨不能同仇敌忾,痛击薄幸之人以泄愤。
然今,媚娘已逐出府门,嬷嬷心系小姐未来,筹谋长远。小姐年仅十五,青春妙龄,岂能终日空守闺房?虽膝下已有子女,然若与夫君疏远日久,心生隔阂,恐日后再生媚娘之事,层出不穷。
那媚娘出身卑微,不足为惧,然若夫君另纳贵妾,小姐虽有侯门为靠,却难比镇国公府之显赫,加之徐显官运亨通,小姐主母之位,恐亦将摇摇欲坠。
京城豪门,不乏贵妇因失夫心,遭人取代,沦为弃妇者。
晚膳既备,秋嬷嬷仍苦心劝和:“夫人,小厨房备了什锦锅,乃姑爷所爱,老奴是否请姑爷共餐?”
婉宁为儿女夹菜,急言阻之:“嬷嬷切莫唤他,佳肴当前,他来反添堵心。”
嬷嬷叹气相劝:“夫人自幼性烈,然今为人妻母,宜收敛锋芒。”
“万事皆有度,与姑爷争执过甚,吃亏者终是夫人。”
婉宁搁筷,扶嬷嬷坐下:“未嫁时,吾常与嬷嬷共食,今嫁为人妇,竟难再与嬷嬷同桌。”
婉宁半带娇嗔望向嬷嬷:“若那负心人永不归,吾又可与嬷嬷共餐矣。”
嬷嬷欲再劝,婉宁夹起锅中肉片,摆手言:“今日食欲颇佳,勿再提他,嬷嬷再言,吾又食不下咽。”
嬷嬷长叹,执筷为婉宁夹肉:“多吃些,近日消瘦许多。”
餐毕,婉宁复至安僖堂,为老夫人奉茶。
此番与徐显争执,婉宁深知,夫君之情,不若奶婆老夫人与新妯娌茜月之深。
恩怨分明,善待者必报以千恩,薄情者则置之度外。
老夫人与青鸾、三小姐用膳毕,见婉宁午后方离,此刻又返,询之:“适才离去,何故又来?”
婉宁笑答:“祖母嫌孙媳频至乎?”
老夫人轻责婉宁,指之笑道:“狡黠如斯。”
徐嬷嬷笑回:“皆因祖母宠之。”
前日,婉宁以“徐门惩夫拳”痛击徐显,虽徐显有错在先,然世间不容妻凌夫。
妻有过,夫可施家法,反之,妻若敢动手,便是大逆不道,触犯“七出”,当休。
婉宁惩夫,老夫人非但未责,反严斥孙儿,足见其纵容。
徐嬷嬷所言,婉宁心领神会,笑曰:“祖母疼爱,婉宁铭记。”遂呈上茶叶:“是以,甫用膳,即急急为祖母献茶。”
“此碧螺春乃年前大嫂赠予,味美,特取一罐供祖母品尝。”
老夫人欣然:“既得佳茗,煎来共享,助消化。”
徐嬷嬷应声备茶具。
婉宁坐于茶案前,专注煎茶,谈笑间言:“论煎茶,二弟妹乃行家里手,同茶不同味。”
三小姐闻及茜月,叹曰:“二嫂不在,家中似失半壁,无趣矣。”
婉宁挑眉:“二嫂在时,你日日相随,她离,自感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