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大不由娘。
陆玉珠第一次无比认可那些老话,不过转眼又想起吃饭时的场景。
那丫头虽然出身小门小户,可论谈吐举止,那是没得说的。
吃饭细嚼慢咽,坐姿端正不散,夹第一筷子菜也没伸着个胳膊去夹远处盘子。
更没为了满足口腹欲,不顾形象地剥虾啃排骨,弄得满手油腻腻。
家教方面还算过关。
心里虽已做了计较,陆玉珠还是没给儿子好脸,“用得着你这么急着来讨?我还能昧下不成?”
“既然都同意你娶她,该有的礼数不会少。”
沈明礼不怎么信他妈的话,当着他的面都能挑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有一那就必然有二。
总不能次次拿着他是弟弟,他是儿子的话,让他回回大度不计较吧?
心思一转,他似笑非笑的眼,变得犀利起来,摆出一副谁做贼就清算谁的架势。
“奶奶去世前,给了我和明扬各一份单子,上面详细记着那些是留给我的,那些是留给未来孙媳妇的,其中当然也包括给曾孙的见面礼。
您把奶奶留给未来曾孙的金锁给了小墩子,我没计较,可您别忘了他姓张,不姓沈。”
这话说的就重了些,同时让陆玉珠心口猛地一跳,儿子一年到头回来也就呆几天。
这些事,明礼又是怎么知道的?
“行了行了,用不着把训兵的态度带回家里。
我回屋休息会,你也快进屋。”
说完,陆玉珠就转身往右边走,不过才走出一步,又回头提醒:“明礼,你可别去说你姐夫,他们夫妻间的事,关起门自己理。”
“妈,你这不是门清儿吗?”沈明礼蓦地轻笑一声。
推门进了自己房间。
屋里静默无声,要不是看到窗前睡着的人,沈明礼还以为虞晚生气走了。
他压着脚步走近,她也没反应。
斜靠在椅背睡觉的虞晚,睡得小脸泛红,额发间还热得出了些薄汗。
沈明礼把装西瓜的碟子搁在桌上,轻动薄唇,无声地说了句。
“小虞。”
“困了就去床上睡。”
睡着的人肯定没法回答。
沈明礼体贴地把人抱去床上,还帮着脱了鞋袜,盖了点被角。
他其实也有些想午睡,考虑了一下,从书架随便挑了本书,又拿出抽屉里的折扇,把椅子搬到床沿,就那么坐着看书消磨时间。
另一只手时不时给睡觉的虞晚送些清凉。
折扇就那么轻摇轻晃地扇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蝉鸣都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