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巡防营,是遂钰目前最好的选择,当然,前提是皇帝想用他来震慑巡防营。
领口别一枚族徽,强调他来自鹿广郡,却不会有人真将他当做南荣府的公子,御前行走兼任都统,明摆着是皇帝送出来的耳目。
遂钰骑着马慢悠悠往郊外溜达,沿途有富户开棚布粥,衣着褴褛的百姓捧着粥碗缩在避风角取暖。
遂钰疑惑道:“朝廷对各地难民均有措施,怎么大都附近还有这么多。”
越青:“也是奇了,往年并未聚集大批难民,好像就是这几日的时间,竟生生将管道堵住。府衙没办法,只好求助巡防营,巡防营每日都来人驱赶,年节值班的人少,当差的也松懈。”
“天子脚下,难民太多易混进刺客,通知掌管此事的衙门,尽快处理吧。”
遂钰道。
“公子。”
越青有些为难,“其实这也是默认的规矩,往年也有难民聚集,因是年节,朝廷偶尔会将管束放松些,我们不好……不好惹人注目。”
腐烂往往从根部,遂钰拧眉环顾四周,各地管道卡哨均有官兵把守,这些难民能千里迢迢抵达大都,很难不让人思量,是否是各州故意为之。
每年各地叫穷的文书海了去,遂钰一封封奏折检查过去,统统送去户部,户部做过决断后,再找内阁协商。
巡防营与禁军营地相隔甚远互不干扰,禁军受皇帝直接管辖,出动便是需雷厉风行解决的大事。巡防营多处理些大都内的杂事,偶尔官员家中养的猫猫狗狗丢了,也都归他们管。
遂钰想在宫中多留几日,逃避南荣栩的责问,潮景帝色令智昏想出了个旨意,要求副统领前往巡防营慰问将士,顺带看看大家伙的年礼粮油有没有分发到位。
越青觉得遂钰还是尽快回府,同世子说清楚的好,遂钰觉得越青啰嗦,“不如你先回府。”
“不行!”
越青立刻道。
就连四公子都害怕世子,她一个武婢更招架不住。
难民似乎只聚集在城楼下,郊外倒是少见,等到了巡防营,除了前门卡哨有人值守外,巡防营营地竟然空无一人。
石砖垒砌的墙,四四方方围着巡防营平日商讨行动,接待来客的议事厅。大门被日月风雨蚕食的破烂褴褛,堪堪用一把小铁链锁着。
越青瞠目结舌,环顾四周想找人问询,偏这里鸟不拉屎无比僻静,她讶异道:“我们是走错地了吗?”
“没有。”
遂钰下马,缓步走到破门旁,低头略研究了下卡住铁链,半个拳头大的铜锁。他后退半步,指着铜锁说:“砸。”
嘭!
越青轻而易举剑起剑落,铜锁顿时被劈成两半,听令哐啷连带着铁链一块摔的稀烂。
竟然比破门还风化严重!
越青:“巡防营好歹是大都内巡逻的军队,怎么看起来比地方九品官还要穷?!”
“噗嗤。”
遂钰没忍住。
怪不得萧韫非要将他塞进巡防营,这地着实是个历练人的好地方。
每年给巡防营拨的银子不少,怕不是仗着后台硬,没干几件人事,雪花银流水似的,全进了酒囊饭袋们的口袋里。
遂钰沉吟片刻,正欲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怪叫,紧接着,身着巡防营服饰的小个子男人抱着酒瓶快步朝遂钰的方向跑来。
越青横跨一步,挡在遂钰身前。
“大——人——嗝!”
小个子男人打了个酒嗝,离得近了,风一吹,遂钰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闷臭味。
“来者何人。”
越青警惕道,同时抬起剑鞘。
小个子男人笑嘻嘻说:“小的是巡防营看门的,方才野狗叼走了小人的鸡腿,这不,去追了二里地,好不容易抢回来半个。”
他晃了晃手里的半个鸡腿。
说是半个,其实也就只剩骨头了,骨头上可怜的挂着些许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