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侯府家大业大,哪怕是有品级的官来了门房也懒得搭理,但这个女子说是关于世子那对宝贝的,门房一听不敢大意,连忙去里面传话。
侯府内,江陵刚刚回府。这三天他也不知道如何查,便在洛阳里乱走一起,和往常打发时间没什么两样。他刚进门坐好,突然听到门房传话,说他的宝宝吃错药了。
啊呸,他看他们才吃错药了。他的宝宝龙精虎猛骁勇善战,什么时候生病了?
江陵正要将人骂出去,话到舌尖囫囵了一下,想起来一件事。
恩顺坊不正是那日他们去接头的地方吗?而且还姓韩……
莫非是韩颉派人来找他了?
江陵左思右想到底不敢大意,还是忍着困乏起身,亲自出门去看。
江陵走出大门,在街上梭巡一圈,没找到韩颉,倒瞧见一个熟悉的人。他下意识就道:“明……”
“世子,我姓韩。”明华裳走过来,拦住江陵的话,对他使眼色道,“关于药方的事有些纰漏,世子随我来,我给你重新配一副。”
江陵眨眨眼,没有多说,跟着她一起往外走。等离开江安侯府的视线后,江陵才诧异道:“你来做什么?你可别告诉我,都这个时辰了,你还要去查案。”
其实这样说也没错,明华裳非但要自己查,还想拉着江陵一起查。明华裳问:“你这两天做什么了?”
“能有什么,满大街逛,找线索呗。”说着,江陵睇了明华裳一眼,“怎么,来刺探消息?”
明华裳开诚布公道:“实不相瞒,我没什么进展,所以想来找你合作。”
明华裳的目光真挚诚恳,没有任何玩笑意味。江陵卡了一下,有些猝不及防:“和我?”
父亲见了他就叹气,说他一事无成,八岁的弟弟尚且能吟诗作赋,他会什么?
这种时候,出身书香门第的继母总会在旁边劝慰两句,替江陵开解。江陵不耐烦陪他们演父慈子孝的戏码,宁愿去外面跑一整天马,但其实他内心也认同父亲、继母的说法。
他确实不学无术,一事无成,以致于父亲都要动用权力将他塞到女皇的私兵里。这种地方不会暴露在朝野视线中,做错了事也不会被人审判,最适合他这种没能力却又需要镀金的二世祖。江陵虽然不耐烦,但也如期去了。
他早已接受命运和家人对他的判定——一个不成事的纨绔子弟。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认可他的价值,主动来找他合作。
“对啊。”明华裳糅了碎星一样的眸子看着他,说,“江陵,我发现了,这个任务我一个人做不来。我们合作怎么样?最后的奖励,我们平分。”
江陵挑眉,用一种诧异难解的目光盯着她,明华裳不闪不避,任由他打量。
明华裳猜测江陵或许觉得她想利用
他,也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这种事并不少见。明华裳正想着要不要说些条件展示自己的诚意,却听到江陵说:“好。”
明华裳噎了下,惊讶问:“你都不问最后怎么分配奖励吗?”
“小事。”江陵背起手,目光虚虚望着日暮余晖的街道,“我不在乎。”
明华裳没料到江陵如此好骗,她准备好的长篇大论都没了用武之地。她顿了顿,同样豪爽道:“行,爽快!我们去找任姐姐。”
江陵一惊:“你还要找她?”
“是啊。”明华裳说,“我们是一个队伍,当然谁都不能落下。我兄长和谢阿兄我是说服不了,但我们三个人,理应同进同出,并肩作战。”
江陵沉默片刻,有些难堪道:“她可能……”
“不用担心。”明华裳按住江陵的胳膊,说,“任姐姐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会说服她的。你现在只需考虑,你愿不愿意加入这个团队。如果你愿意,我们这就去找她。”
江陵沉默,似乎还在思考,明华裳察言观色,一把拍到他肩膀上:“大丈夫顶天立地,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走不走?”
江陵经不起激,当即骂骂咧咧道:“谁婆婆妈妈了,走就走。”
少年的心像水晶,显浅又脆弱,但也从不积攒污垢。只需要一个借口,就又变得热烈赤诚,曾经那些猜忌隔阂全不计较了。
明华裳和江陵一起往平南侯府走去。去见任遥就容易多了,明华裳不必忌讳男女之防,直接给门房递了自己的名字:“我是镇国公府明二娘,有些话想对任娘子说,劳烦通传。”
没一会,任遥出来了。她瞧见明华裳很高兴,但转眼看到后面的江陵,愣了愣:“你们……”
明华裳不等她说话,直接拉走她:“走吧,我知道有一家馄饨很好吃,我请你们去吃。”
任遥多年忙于练枪,没什么朋友,更遑论有人来家里找她。所以哪怕任遥视江陵为对手,不大情愿见到他,但还是没挣扎,半推半就跟着明华裳去吃偃月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