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蓬莱主身受重伤,实是因为我与杨祭酒并未阻拦住弱水泛滥……唉,这后面又生出许多事来……”
方长吉诚恳道:“蓬莱被众仙门所围,可惜我那时远在溟海之外,没有帮上什么忙。”
谢苏心知,就算是那一天方长吉在,杨观也在,甚至是郑道年破关而出,身至蓬莱,当时的局面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方司正。”
“是。”
谢苏平静道:“那时木兰长船已毁,除非坐沧浪海的船,你是渡不过溟海的。就算船没有毁,你要渡海也要十日左右的时间。”
他笑了笑:“所以,不必自责。”
谢苏看得出方长吉所言是出自真心,说完,他也没有看方长吉作何反应,跨进了清正司的大门。
明无应仿佛脑后也长了眼睛,笑着问:“他把你留下,说什么了?”
谢苏想说没什么,话到嘴边,改口道:“师尊觉得,这清正司如何?”
此处闹中取静,布局精妙,又有重重精深术法庇护,不显山不露水。
司中人一举一动则极见章法,一路行来,见着他们也只是微微点头,目光中虽有好奇,却毫无打探之意,且不卑不亢,不像学宫或是昆仑,见到明无应是要哗啦啦跪成一片的。
这“清正”二字,倒是取得不错。
谢苏低声道:“这位方司正倒是个沉稳踏实的人。”
明无应扬眉道:“方长吉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谢苏身形一缓,随后像是没听到明无应的话一般,自己往前走了。
明无应站在原地,想着谢苏方才问他觉得清正司如何,环顾四周厅堂屋舍,修竹碧树,没看出有哪里能入谢苏的眼,却是想岔了。
难道是方长吉流露出招揽之意,等这里的事情办完,谢苏也想如丛靖雪一般,长留清正司中?
明无应心道,丛靖雪不通俗务,偏偏郑道年对他寄予厚望,当然要把他丢在清正司这种地方历练历练。
至于谢苏么……
明无应看着走上前为自己引路的方长吉,笑了笑。
他要是想把谢苏留在这里,自己也只好把这清正司给拆上一拆了。
方长吉步入正厅,忽觉身上一凉,犹自纳闷,明无应已经十分潇洒不客气地在主位上坐下了。
“童老头儿在金陵吗?”
天清观的观主本名童碧山,不过世人都称其为国师,这本名反而很少用,是以方长吉微微一愣,随即心中苦笑。
能这样称呼他的,恐怕天下间只有明无应一个人。
清正司最是消息灵通之地,方长吉略略一想,说道:“天子春猎,宗室百官随行不少,国师也随扈出城,观中暂由他身边的一位真人主事。”
明无应随口道:“既然他不在城中,我们可以换种办法进去。”
作话:
紫陌,京城郊野的道路;青门,汉代长安城东南门系青色,俗称青门,用以泛指京城城门。二者连用,代指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