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端成坐下又起来,起来又坐下,决定还是要到医院去,李渡伤刚好了没几个月,又小产过,不立即检查觉都睡不好。
俩人出了门走到电梯里,陈端成发现刚才慌里慌张的,没拿车钥匙。
李渡坐着电梯下楼,陈端成回去拿钥匙,等了几分钟,陈端成来了,手里还是没拿钥匙,
李渡问他:“你不会又忘了吧?”
陈端成说:“没忘,我只是想起来医院的车位少,不好停车,我们打车去!”
打车就打车,陈端成牵着李渡的手往外走,走了一小段,李渡停下,把陈端成的手抓起来仔细看,他那双手抖得厉害,根本开不了车!
李渡凉凉地说:“我怀孕把你都吓成这样了?”
陈端成淡淡地答:“你不懂!”
检查的结果是李渡怀孕八周,母子都很健康,可以看到孩子的胎心在搏动。陈端成没有太激动,看起来很严肃,向医生问了注意事项后,一路沉默着回了家。
到家保姆已经回来了,正在做午饭,看见陈端成默不作声,李渡没精打采,以为两口子吵架了,也不敢问,偷偷瞄了几眼就钻进厨房了。
李渡草草吃了几口饭就上楼躺着休息,陈端成在床边坐着,目不转睛地看她,李渡有点烦,“你这么盯着我,我怎么睡觉?”
陈端成把衣服脱了上床抱着她,“那我陪你睡!”睡了一会儿,两人都没睡着,李渡嫌他抱着自己太热,让他躺过去点,陈端成不放手,滚烫的手掌摩挲着李渡的小腹,叹息一声:“老婆,我今天都高兴傻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李渡也叹了一口气,不过她是出于担心,蔫巴巴地说:“我还什么都不会,就要当妈妈了。”陈端成失笑:“万事有我呢,怕什么!”李渡翻身过来,这会儿也不嫌热了,伏在他的胸口,低声说:“即便没有你,我也会把自己的孩子养大,绝对不会像她一样。”
陈端成知道李渡口中的“她”是谁,他静默了一会儿,用力将她搂紧:“你和孩子就是我的命,我怎么会离开你们?”他又笑了笑,托着李渡的下巴:“你也要听话些,不要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吃饭。”陈端成把沙拉,生鱼片,寿司以及各种冷食统称为“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认为白米饭和肉汤才是最营养的东西。
李渡一听这话,脸立马垮了下来,“睡觉吧,我困了!”
李渡怀孕反应不算大,偶尔有点恶心,没怎么呕吐,就是嗜睡,一天睡十几个小时,早上刚起来没一会儿,就喊犯困,整个春节几乎都是睡过去的。陈端成看她这么个睡法很害怕,隔一会就要去看一下,还老打电话给医生,保姆好心劝道:“孕妇都这样,您总打电话,医生会笑的!”
陈端成冷笑着说:“这有什么好笑的?自己的老婆都不关心才好笑呢!”
“……!”
春节一过,安置房的项目没有悬念地被隆鑫公司夺得。郭文洋和林铃已经分手,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知道李渡怀孕后,更是承担了绝大部分的工作,让陈端成能有时间多陪陪李渡。他上次被丢到酒店,后来是司机开车来接回去的,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心知肚明陈端成为什么要这么做,一点没作恼,装得跟没事人儿似的。
“你的人生现在终于圆满了,我羡慕你!”郭文洋抽着烟,脸上无甚喜怒,平淡地说。
陈端成沉默,郭文洋这段时间颇为消沉,说不在乎这段感情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良久,陈端成缓缓说道:“每个人都在追求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有的人是权势,有的人是金钱,有的人是所爱之人,但究其到底,追求的都是安全感!对我来说,李渡就是安全感,我知道她任何时候都会和我站在一起,所以我一定要拥有她!对你来说,有没有林铃,都无损于你的安全感,你自然不会竭尽全力地去挽留!”
郭文洋黯然,半晌,坦言道:“我也爱她,我对过去也有悔意,但自问做不到像你一样的付出,那样……太辛苦!”
陈端成摇头,低声说:“若你真是爱到深处便知道,付出已不是付出,是献祭,诚惶诚恐,心无怨尤,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心爱的人,你自然就不觉得辛苦了!”他笑了笑,眼光柔和,想起了家里的她。
“可是,世上又有几人像你和李渡一样,能站在原地等候对方呢?”郭文洋阖下眼皮,幽幽地说。听说林铃家里又给她安排了其他的相亲对象,所以他会有此一问。
“那是因为,我和她如果没了彼此,再好看的风景也觉得没意思!”
“也许吧,我在路上得流连太久,无人肯等候,所以……我活该!”郭文洋说完,轻轻地将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离去。
到了三四个月的时候,李渡不恶心了,也没那么嗜睡了,但是新的问题来临:她的嗅觉变得前所未有的灵敏,所有熟悉的味道通通不能忍受,包括护肤品和沐浴露洗头水。
陈端成给她买了孕妇专用的无香护肤品,沐浴露洗头水也买了无香的,但李渡觉得还是有味儿,改用肥皂洗澡,而且要求陈端成也一样,李渡觉得肥皂很好闻,因为李广海一直都用肥皂,这个味道,烙在她的脑海里,带给她亲切和温暖。
有天晚上,郭文娇知道李渡怀孕了,英姿飒爽地开着大众过来探望她,拎了一大兜子榴莲进屋,李渡还没吐呢,陈端成先扶着墙干呕起来,郭文娇惊讶地张着嘴:“你们到底是谁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