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演练的,并非世人常习的太极拳法,而是五套独特的招式。林之一眼望去,似曾相识,细看之下,似乎是在模拟虎、鹿、熊、猿、鸟的姿态。
“这不是华佗前辈的五禽戏么?”林之低声询问道。
“没错。”俞飞白轻轻点头回应:“钱老已苦练此功十几载,收效显着。不但身体康健,少有疾病侵扰,而且精力旺盛,甚至可与壮年修士相媲美。”
仿佛能听到他们的谈话,钱老边做动作边开口道:“年纪大了,若是再不注重养身之道,恐怕就要成为他人的负担了。”
"钱老前辈,您这么说可折煞晚辈了,您哪里是什么累赘,分明是承载沧海的紫金梁,撑起乾坤的白玉柱啊。遇上了修炼上的疑难杂症,我们才会登门求教于您。”俞飞白拱手施礼,话语间充满了敬意。
“何等难解之事,竟然能让阿德你都无法参悟透彻,一大早就直奔我这里来了?”钱老眼神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前辈您还不知晓啊。”俞飞白故意放大事实,神秘兮兮地道:“林师兄竟然做出了惊人之举,他竟将一只修为已至千年之境的三足金蟾斩杀,并将其内丹取来,请前辈您帮他鉴别真伪。”
林之听得心头一跳,额头上似乎隐现三条黑线。
“飞白师弟又在胡言乱语了。”林之苦笑回应。
不过,钱老并未当真,只是淡然一笑,回道:“林之,还是你自己说吧。”
“恐怕打扰到钱老前辈清晨修炼了吧。”林之略显犹豫地道。
“不妨事,老夫年纪大了,反而不易安眠。早已五更起身,修炼了一个时辰,此刻刚好收功。”钱老笑着收回身上的灵力波动,虽额头见微汗,却面泛红光,精神焕发,犹如朝阳初升。
“钱老前辈,您也别把飞白师弟的话当真。其实我只是得了一颗较为奇特的紫色珠子,想请您帮我鉴定一番。”林之说着,便取出一颗暗紫色的珠子递给了钱老。
钱老接过珠子,刚一接触,面色便微微一变,而后笑容渐展:“此物倒是有意思,似乎是紫檀阴沉木所化之宝。”
“紫檀阴沉木!”林之一愣,对于紫檀他并不陌生,但对于阴沉木却知之甚少。
“没错。”钱老点头确认,见林之面露困惑之色,便耐心解释道:“阴沉木,在世俗科学中被称为炭化木。因其通体乌黑,故西南之地多形象称之为乌木。这种木材乃是因地震、洪水、泥石流等自然灾害被掩埋于地层或河床淤泥之中,在长时间无氧、高压的环境以及微生物作用下,历经千万年碳化过程才得以形成。”
“古时人们视阴沉木为驱邪避凶之物,常用于制作法器、佛像及护符挂件。更有民间流传一句谚语:家中藏有乌木一方,胜过金银财宝满箱。”
“清代学士袁枚在其着作《子不语》中,也曾提及阴沉木。”高德全适时补充道:“袁枚记载,阴沉木乃开天辟地之前的古老树木,沉沦沙海浪涛之中,历尽天地翻覆之劫难,再度重现世间,故再次深埋地下,万年而不朽。其色泽深绿,纹理犹如锦绣。即使将一小片置于地面,百步之外,蚊虫皆无法近身。”
“如此神奇非凡。”俞飞白赞叹不已。
当然,此种记载,内含几分演化的韵味,然而yin沉木之尊贵,此乃不容丝毫质疑之事。高德全缓缓言道:“古时修行者以为,yin沉木深埋地下千年犹未腐朽,实为寿棺无上之选。故《水经注》载曰,某村落一侧溪流穿梭,溪水中蕴藏丰富之灵寿木。更有甚者,民间流传有云:‘万两黄金送幽冥,换取乌木以祀仙魂。’”
“yin沉木品类繁多,诸如麻柳、青冈、香樟等树种均有,然其间最为珍罕者,莫过于紫檀与金丝楠yin沉木矣。”
钱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古时修炼至帝境的修士与权臣们,生前最大的祈愿,或许便是能得一枚金丝楠yin沉木作为寿棺之材。惜乎紫檀与金丝楠本就罕见,加之成为yin沉木的概率更是微乎其微,故此愿望终难实现。”
高德全附议:“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金丝楠yin沉木早已超越木材的界定,当属奇珍异宝之列。因其数量稀微,成材率低,无法再生,且具有极高的赏玩价值,故其科研价值、文化价值及经济附加值皆无比卓越,堪称国之瑰宝。”
“国宝……”俞飞白突然摇头,语气坚定:“但我认为,此枚珠子的价值,更胜于国宝。”
“飞白,你说的有些过分了吧。”
钱老略感惊讶,目光落在手中那颗珠子之上,细细审视:“此珠坚固如石,按体积来看,握于掌心略显沉甸甸的,带着些分量。木纹精致细密,整体呈黯紫色,隐约透出淡雅香气,这些都是紫檀yin沉木的显着特性。不过,为了进一步确认,最好是能刮下些许粉末,以观其内在纹理。”
“不可刮……”
瞬息之间,林之与其他两位同伴同时开口制止。
“何故如此?”钱老面露困惑之色。
“切不得,一旦刮去便可能带来灾祸。”
此时,俞飞白忽地击掌大笑:“妙哉!未曾想,钱老竟也有失察之时。”
“钱老也会看错?这可真是清晨一则有趣的笑谈。”
就在此刻,方明升那豪放之声自庭院外传来,只见他迈着大步走进,满脸笑意地道:“哈哈,各位都在啊。刚才在谈论何等趣味之事呢?能否让在下一饱耳福,同乐一番?”
“呵呵。”
对于被人指出看错了东西,钱老并未介意,反倒平和地笑着回应:“人老矣,目力不济,偶尔看错亦属正常。然而我坚信,此枚珠子,定然是出自紫檀yin沉木无疑。”
“真乃紫檀yin沉木?!”方明升眼中闪烁兴奋光芒,疾步向前问道:“又是哪位朋友觅得此等宝物?”
“自然是林之的。”
俞飞白朗声道:“这小子好运连连,简直让人嫉妒不已。”
钱老闻言,微微蹙眉道:“飞白,须注意言辞。纵然紫檀yin沉木颇为难得,但在西南三省的坊市间,终究还是有机会寻得其踪迹的。”
“钱老,您有所不知。倘若此珠尚可在市面上购得,哪怕耗尽家财,我也势必要将其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