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东进出事以后,女儿兰晓诗给了兰家太多的荣誉,一直是兰家的骄傲,以至于让兰槐夫妇淡忘了生活的不幸。兰家对女儿的婚事自然极为重视,细节上考虑得周到细致,半点也不马虎。兰家在兰晓诗出嫁的当天晚上宴请了两桌至亲,其他客人转到韩这边一起宴请。韩江林孤身一人,所谓韩家,只是一种习惯称谓罢了,事实是韩江林和兰晓诗共同操持。
白云人好面子,结婚先发请贴,怕担向客人讨钱的嫌疑,总是先请两桌亲戚朋友,把新婚消息发布出去。其他亲友知道消息后,提前几天把礼钱送来,主人收到贺礼后在喜宴头两天之内,派人把请贴逐一送到送了礼的客人家中,告诉客人喜宴的时间地点。如果客人家有长者,尊重长者的白云人便在请柬上写上全福,恭请长者莅临。不知道消息而没有送礼的客人,自然不在宴请之列。白云县城不大,生丧嫁娶等大事亲戚朋友间相互转告,漏掉的客人也并不多。
韩江林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大家气派,喜酒宴席办了一百五十桌。白云头面人物一一露面,县委书记刘政道也来了,下了车快步上前,大手抓住韩江林的手用力一握,说,小韩,祝贺,祝贺。韩江林听到了骨头吱嘎嘎响,手被粉碎了一般钻心地痛。待他回过神来,刘书记甩手转身离开,由专人领进白云宾馆贵宾席。韩江林回头看着刘书记高大的背影,感受这一握不一般的感觉,坚定而有力,传达着自信、信任。
白云头面人物当然冲着兰家而来。韩江林理解兰晓诗先前说的话了,凭借兰家的势力可以把他直接送上镇党委书记宝座。这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建立在实事求是的基础上的。跟张副县长当秘书提包的几年,对韩江林人生观的形成产生了重要影响,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和领导人物交往,关键在于学习为人处事的方法。刘政道独特的握手方式在韩江林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轻轻握手给人的感觉往往是心不在焉,漫不经心,用力握手不仅表达信任,还能表达出一种自信和力量。刹那间的疼痛给人强烈的感觉,并在记忆中留下深刻印象。此后韩江林每每和人握手,都握得较为有力。
刘政道仕途升迁是一个奇遇。上一届白云县长来自外地,与本地成长的县委书记闹不团结,两人中途退场。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白云的副县级干部都卷入县长和县委书记的矛盾之中,分别站在不同的阵列,本来期望在县长书记的竞争中获得好处,结果除了一些人调走,所有的人都原地踏步。市委把县武装部政委刘政道调任白云县委书记、代县长,统揽了白云的党政军大权,直到两年后上级给白云派任了现任县长姜正达。这届县委常以上届县委说事,告诫白云的领导干部要团结,说团结是生产力,团结才能出干部。
新婚大喜时节,人的感觉特别自信而灵敏。韩江林渐渐悟到刘政道的握手有些特别的意思,这种感觉有一种令他快乐的东西。是不是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获得了回报,刘政道和他的常委班子已经确定把韩江林作为南江镇长了?如果是这样,这可是刘政道送给他的一道新婚大礼。妻子位子,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东西都拥有了,一个曾经无人眷顾的弃儿突然间变成了上帝的宠儿,他心中涌动一股不可抑止的幸福,极力想把幸福的感觉告诉兰晓诗。
兰晓诗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热情大方地迎候每一个赴喜宴的客人。韩江林不便于让兰晓诗分心,也不想让兰晓诗觉得他轻浮,藏不住事,于是把内心的欣喜变成热情的情绪,幸福地欣赏美丽动人的新婚妻子。
新娘兰晓诗格外光彩照人,一袭红妆衬托得冰清玉洁的脸红润起来,窈窕的身姿楚楚动人。站在她身边的伴娘杨卉一袭铁锈色大衣,头上戴一枝艳丽花朵,她非常注意自己的角色,羞涩地站在兰晓诗侧后,小心地避免抢兰晓诗的镜头。杨卉就像一块小巧而温润的碧玉,质朴温婉。当她的目光滑向满脸幸福的韩江林时,冬天阴沉的天空在她明亮的眼睛投下一丝季节的烙印,不自然地流露出一丝怅然情怀。
看着身边亭立的新娘和美女,韩江林快乐地想,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拥着漂亮的老婆走向新婚的殿堂。当上帝赐给一个美丽的新娘时,还会赐给能够让美丽新娘幸福的优越地位。
一个子孙满堂的老妇人引领新婚夫妇轮流向客人敬酒,平日里阴郁的韩江林满脸灿烂笑容。兰晓诗在没人注意时悄声夸赞新娘官,江林,你今天可是光彩啦,神采奕奕,风度翩翩。韩江林把手轻轻放在新娘肩上,轻声说,好花还要绿叶扶,我今天是下定决心当好你这朵美丽花儿的绿叶。兰晓诗眼珠儿发亮,感动地靠了靠韩江林,悄然传达心中的柔情蜜意。
当新婚的喧嚣都被关在新房门外,他们终于赢得了单独相处的空间,这么些天来的思念和渴望凝化于目,四目默默相对,两张嘴紧紧地贴在一起。当幸福的心儿像小鸟一样脱离喘息,韩江林兴奋地说,让我好好看一看你。
组织部长(53)
他牵着兰晓诗的手迈着轻盈的舞步走向梳妆镜前,头碰着头,贴着红双喜的镜子出现两张灿烂的笑靥。韩江林看着镜中艳若桃色的新婚妻子,心里涌动一股莫名的温情,默默地感谢上苍把这般美丽的女人送进怀里,不禁感慨万千:真靓啊,什么叫冰清玉洁,什么叫貌若天仙,你的美丽印证了所有用以形容新娘的词。
兰晓诗美丽的脸盈盈动人,说,我原以来你话少嘴拙,没想到你原来巧舌如簧,做你的妻子,我只希望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行了,哪敢说什么貌若天仙?
韩江林说,你是我的心肝,和心肝说心里话,自然行云如流水,无拘无束了。
江林,兰晓诗动情的叫道,满目脉脉含情地注视着韩江林。韩江林一把抱起妻子,在房子里打一个转。兰晓诗快乐地大笑着,小心,江林,别碰翻东西。当韩江林把她丢在宽大的床上,兰晓诗紧紧搂着韩江林的脖子不松手,像鱼儿游戏于水,像鸳鸯留连于湖畔,他们一次欢腾地热吻。韩江林激情满怀地伸手解兰晓诗的衣服,兰晓诗挡住了他的手,从床上滑下来,说,别弄乱了衣服。韩江林愣了一下,兰晓诗轻解罗衫,他从后面抱住兰晓诗,亲吻她珠圆玉润的脖子,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兰晓诗抬起头和他耳鬓撕摩,温柔而略微娇羞地命令道,把衣脱掉。
紧张而兴奋的韩江林等待的就是这句话,新娘轻柔的命令就像小时候老师宣布下课的命令,拿到了鸡毛令箭的男孩像小鸟一般欢快地奔跑。他迫不及待地飞快地抹下衣裤顺手丢在床头柜上,身着红色内衣的兰晓诗帮他整理着零乱的衣服,娇嗔地说,衣裳是面子呀,我的新娘官,穿着皱巴巴衣服见客人,想让人说你老婆懒婆娘呀?韩江林把兰晓诗拽上床,说,小心着凉。
兰晓诗曼妙的身体窝进韩江林怀里,清凉馨香的体味弥漫着几许神秘。身体热量搅和,被窝热和起来,两人像复苏的蛇一般扭动,身子如绳一般缠绕在一起,密不可分。
兰晓诗坐起来脱掉了内衣,挺拔的胸仿佛天工巧琢,青春光洁的*像一尊温婉的玉人,她兴奋地说,江林,你看看我的背,你摸摸,自从有了你的滋润,我的背再也不排毒了。
韩江林的胸口仿佛有一颗细小的针穿过,他心痛了,把兰晓诗搂在怀里。在北京的时候,兰晓诗水土不服,除了让家里每隔一段时间邮寄一桶水,每一次喝水都在要杯子里掺上一点家乡的水,她身体的毒性就会少一些,才能够坚持学习。即使精心调理,兰晓诗身上的毒性仍然要从背上以粉刺的方式排出来,一个星期下来,晓诗的背仿佛深受污染的土地,满目疮痍。每到星期天,她都要来找杨卉,请杨卉用消毒什一一挑出背上的粉刺。当韩江林选择兰晓诗后,杨卉把隐藏多年的秘密告诉了韩江林。原来兰晓诗没有接受任何男孩子的爱情,全因为身体使她产生深深的自卑,无法面对男孩的爱情,担心他们了解她的身体后弃她而去,从来没有体验到失败感的兰晓诗,根本无法面对这种凄凉的结局。过度的自卑使兰晓诗常常在男孩子面前昂起高傲的头,尽管她身边不乏追求者,她却一直远离爱情。
自从知道兰晓诗的秘密以后,韩江林心痛了,他也更加明白了自己的责任。现在,困绕兰晓诗多年的病毒居然消失了,他的高兴溢于言表,说,晓诗,我的爱人,说明老天爷特意把我赐给你,让我永远做你的奴隶。
不,江林,你是我的爱人,我永远的爱人。兰晓诗温暖的小手抚遍了韩江林的全身。韩江林用热烈的嘴唇吻遍了妻子的全身,说,晓诗,从今以后,我永远和你相濡以沫。
晓诗美妙身体像春光中的花儿一般灿烂地开放,她热烈地呼唤道,江林,来吧,来吧。
当他们肉体相融时,兰晓诗像惊怯的小姑娘一般,不停地避让,温柔的身体逐渐僵硬,欢欣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痛楚的神情。爱人之间声息相通,韩江林觉察了兰晓诗的身体变化,他停了下来,体贴地问,怎么啦?晓诗轻轻咬着嘴唇,紧紧搂着他,给他鼓励给他力量。当他再一次扬帆时,他听到兰晓诗的牙齿嘎嘎地响,仿佛大地在崩裂。正在风头浪尖的韩江林兴奋、美妙、惊喜,又有一丝淡淡的酸楚。情感之舟落下浪谷,他附在兰晓诗耳边,柔和地说,对不起。
兰晓诗抚摸着他的背,无声而充满怜爱地摇了摇头,江林,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韩江林用嘴堵住了她的嘴,不让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