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是我砸的。&rdo;符念念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定。
朱宁棹眼见冲突又起,连忙横在姐妹两人中间摆手,&ldo;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rdo;
符燕燕松开拉住朱宁棹的手,径自站在符念念面前,又扬起手来,&ldo;我这个姐姐今天就治治你这下等人的毛病。&rdo;
&ldo;三姐姐,凡事点到为止。&rdo;
她话音没落,却被符念念抓住了胳膊,符念念虽然不高,力气却不小。符燕燕怎么都挣脱不开,无奈之下只好趁着符念念不注意,重重地推她一把。
符念念毫无预料,忽然被符燕燕推这一下,整个人都失衡向后跌落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她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人的怀里。符念念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的人便搂着她一个侧身,符燕燕推了个空,自己反而重重跌在地上。
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从符念念耳后传来。
&ldo;你们英国公府这待人的礼仪还真是特殊。&rdo;
第7章
符念念连忙回头,这种可能她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在用理智劝服自己,然而情况往往还是出乎意料之外,冉至真的来了。
符燕燕从小到大没有出过这样的洋相,如今当着表哥朱宁棹的面,又忽然看到冉至出现在面前,整个人扑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来,只有她贴身的婢女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却还白白糟了符燕燕几句斥责。
冉至丢开手朝前几步,站在符念念身侧,他只着深衣幅巾,却掩不住温其如玉的相貌。站在边上的朱宁棹也看得愣神,堂堂颖王世子,自然气质非凡,可朱宁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隐隐有些自惭形秽。两个人同时站在屋里,一个锦衣华服,一个简衣素饰,骤然形成了最极致的对比,仿佛也是云泥之间的差别。
听着响动的白茶和茉莉这才带着软软出来,白茶刚要捡起地上的碎玉,被茉莉轻轻一挡,替了她。
茉莉将碎玉奉在朱宁棹面前。
&ldo;世子,这是您的东西。&rdo;
&ldo;茉莉,玉都碎了,去夫人回门的物件里挑块最好的拿给世子吧。&rdo;冉至淡淡说了一句,听不出是个什么语气。
朱宁棹又摆摆手,&ldo;不妨事,妹妹们也不是故意的,若我揪着不放,那倒是小家子气得很。&rdo;
他嘴上说这话,眼中还在不断的打量着冉至。原来这就是这两年在朝上如鱼得水的冉至,是那个年纪轻轻就加封三孤的状元郎,是大明唯一一个破格没有从翰林院熬起便直接入阁的大学士。
符家攀上的亲果然是不同凡响。
被扶起来的符燕燕又急又气,望着冉至轻轻瞥她的眼神,满腔的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她目中的冉至明明是笑着的,笑容挂在他脸上那么和谐,可偏偏只用一眼,符燕燕就觉得自己冷汗直冒。
她在害怕。
怕的竟然是这个原本会成为她夫君的男人。
朱宁棹和冉至正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英国公符堇千也到了。
符念念的小屋顿时局促起来,没想到今天一下能招来这么多人。符堇千显然也觉得如此行径不合待客之道,连忙给冉至做出个&ldo;请&rdo;的姿势,&ldo;还请世子和冉少傅到正厅喝茶叙话,若不嫌弃,稍后便可以在府中用午饭。&rdo;
符堇千说着给符燕燕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小婢子连忙带着符燕燕回屋,另一边的下人们也将朱宁棹迎走。
国公府的女儿错嫁,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符堇千只怕亲家变冤家,那就未免得不偿失了些。日前派去冉家传话的人都被冉至打发了回来,符堇千摸不准冉至究竟是什么态度,故而一听说冉至和符念念回门,这就上赶着来找人。
符念念总不会凭空出现在符燕燕的花轿里,这事国公府脱不了干系,故而符堇千这几日将事情压着细细盘查了好几遍,偏生就是找不出任何破绽来。
符堇千心里觉得这事情背后一定有个详密的计划,凭符念念一个人,不可能完成。
若说是冉家做的,那费事费力只为了和英国公府交恶,那未免也太得不偿失。眼下符燕燕被替婚,谁也怀疑不到她头上,但符老夫人却未必不会想出这种点子,一方面可以让他这个英国公颜面扫地,一方面又能让符念念嫁个下辈子都求不到的好夫婿,把符念念拉拢到他们身边去。
符堇千怀疑过,但他有些不确定。毕竟符老夫人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幼女符燕燕被人指指点点?除非她们早就已经给符燕燕盘算好了下一门婚事,这样一来,如果冉至看不上符念念是个庶女,符燕燕便可以抬进冉家,若是冉至不愿意,那符燕燕转头就可以嫁给别人,反正对她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善后都是他这个英国公的事。
而后,符堇千就看到在符念念屋里拉拉扯扯的符燕燕和朱宁棹。
一切都顺理成章了,符堇千有一瞬间失神,发觉自己好像暗戳戳叫人摆了一道。
&ldo;少傅和念念回门,未能出门相迎,是我招待不周。&rdo;他苦笑起来。
&ldo;原来国公爷还知道今日是我和念念回门的日子?&rdo;冉至笑容未减,&ldo;冉至还以为国公爷日理万机,浑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rdo;
&ldo;少傅说笑了,如此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不记得?&rdo;符堇千连忙赔笑,&ldo;少傅是我们府上的座上宾,念念又是我的幼妹,于情于理,也不能怠慢你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