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苏菱恩走过去坐到他对面,“干吗穿得这么正式?”
骆澄空看她一眼,轻声道:“今天阿沈会来。”
“是吗?”她扬起眉,“我正想看看你口中这位绝世美女究竟长什么样子呢。”
骆澄空细眉一挑,口中说着惯常的嘲讽话语:“你不怕看了以后会自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苏菱恩站起身,径自走到开放式厨房去给自己做早饭,不想理这个没口德的小子。
她在平底锅上煎出一个形状完美的荷包蛋,又用咖啡机为自己打了杯意式咖啡。也许是咖啡的香味太浓郁,引得骆澄空也走进厨房,“有什么可以吃的?”他四下张望。
“冰箱里有鸡蛋和吐司。”她一边往荷包蛋上撒椒盐一边平板地回答,“想吃可以自己做。”
骆澄空蓦然凑近她的脸,盯住她细微的表情变化,“老姐生气了?”
“哪会呢?”她语声甜甜地回应,“我可是好心肠没脾气的老姐呢。”说完,把荷包蛋盛在洁白的瓷盘里,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端着走出了厨房。
苏菱恩当然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平常,她肚量大得很。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一想到那个即将来造访的绝世美女沈沁柔,她就觉得心中有点浮躁。
也许她是嫉妒了,嫉妒脾气那么古怪的骆澄空都有人来看望,而她呢?她自诩有个英俊多金又体贴的男朋友,可是她住进这里一个星期了,那个男朋友从未试图以任何方式联络过她,更别说亲自来找她了。
苏菱恩一边吃着外酥里嫩的荷包蛋,一边斜眼睨着厨房里的那个羸弱背影。真好笑,居然连骆澄空的人缘都比她好。
虽然那个小子又无聊、嘴巴又坏,可是无法否认他长得非常好看。所以不管怎样,都还有人关心着他。
瞧他现在那笨拙的动作,打个鸡蛋竟会把蛋壳也掉进锅里,一看就是平时从不做家务的天之骄子,给人伺候惯了的——她摇摇头,埋首继续吃她的蛋。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盘子端到她鼻子底下,盘子里是两片煎成深褐色的吐司。
苏菱恩抬起头,看见骆澄空似笑非笑的脸。
“这是什么?”她问,有丝疑惑。
“我做的吐司。”骆澄空一字一句地回答,认真的神情像是在背书,“老姐一大早就绷着个脸,我看得很是担惊受怕。想来想去,也许是我刚才哪句话惹你不高兴了,所以——”他把盘子往她身前推了推,“喏,算赔罪啦。”
苏菱恩瞪着那两片烤得有些焦黑的吐司,又仰起头来,直直注视着站在她桌前的骆澄空。此刻,她坐着,他站着。她突然感到他看起来不那么矮了,也没有了平时那种令人讨厌的自负调调。此刻的他——美丽得很纯粹。苍白的肤色,幽深的瞳仁,浅浅挂笑的嘴角,细密的发丝在额前翻飞着,遮住了眉。
苏菱恩蓦然眯起眼,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此刻,竟会突然觉得……骆澄空的脸有些红了?
正在疑惑间,骆澄空猛然低下头,动作略显粗鲁地把餐盘一推,“看什么看,不想吃就算了。”
苏菱恩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笑起来,“我怕食物中毒。”真是别扭的小孩啊,道个歉还面红耳赤的。他是很少这样低声下气地和别人说话吧?
骆澄空闻言,立即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每天吃你煮的东西,不也好好地活到今天?”
苏菱恩又笑了笑。到了这份上还跟他计较,可就有点太不够意思了。于是,她伸出手叉起那片吐司,放到唇边,用力咬了一大口。
“怎么样?”他问,声音刻意地不想显得太期待。
“嗯……”她咀嚼几下,咽了下去,才道:“非常难吃。”
骆澄空立刻黑了整张脸,这女人真挑剔。“难吃就别吃了。”他伸手,粗率地从她手中抢下吐司,放进自己嘴里,泄愤似的大嚼特嚼。
然而,三秒钟过后,他立刻把所有吃下去的吐司全都吐了出来,难受得直砸嘴,“吃起来像煤渣一样。”呸呸呸。
苏菱恩挑起眉,笑问:“这下相信了吧?”说着,好心地递上自己的咖啡供他漱口。
骆澄空乖乖地接过咖啡灌了好几口,好一阵没有说话。苏菱恩在一旁静静地坐着。骆澄空以为她会趁机嘲笑他——因为在她出糗时,他通常都是那么做的。
可是,她没有。
她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神色平和。在这样的注视之下,他竟觉得……脸颊有一点发烧。
她还真是个好心肠没脾气的老姐啊。骆澄空甩甩头,消除心中那股尴尬情绪,然后,没头没脑地问出一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苏菱恩微讶,这个基本的礼貌问题他以前从来没问过她呢,何来“到底”之说?然而,她还是好心解答:“我姓苏,叫苏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