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的即墨尘坐在对面,长剑置于案上,冰魄似的眼眸落向街头,那里身着红袍的第五鸷,坐在辇上风流快活。
察觉剑气弥散,赤枭皱眉道:“你不会真要出手吧。”
即墨尘微微蹙眉,不置一词。
赤枭赶忙劝道:“你看。”
即墨尘嗓音冷淡:“你不必再言,就算柳山雪与我毫无瓜葛,见此行径,我亦不会袖手旁观。”
赤枭头疼道:“倘若牵连天山该如何。”
即墨尘默了瞬,微抿了抿唇:“我会请罪,是非善恶在人心,我即无错,被逐出师门再所不惜,无论身处何地,我执剑,亦会护天山。”
赤枭见劝不动了,无奈道:“那你好歹换身行头。”
这么明晃晃,不是直接与第五鸷背后的
第五漆明说,他是即墨尘,他来入局了。
即墨尘:“都认得我的剑气,藏与不藏没有区别。”
赤枭一哂,无话可说,就在这时,一阵喧哗从街间传来。
柳山雪露面了。
暖香阁上的观景长廊,一个女子站在日暮中,静姝美丽,再素雅不过的衣裙穿在她身上,犹如霓裳。
“山雪,我已经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了,”第五鸷坐在高大的辇轿上,怀里抱着衣不遮体的侍女,仰头满脸不耐,“你再犹豫,我耐心可到极限了,柳家上下,你的兄弟姐妹,我这些天都关照着呢,我既如此诚心,你再不理,未免不知好歹了。”
话到最后,已是赤裸裸的威胁,围观者不无愤慨,露出怒色,然而面对来势汹汹的圣地,谁敢轻举妄动。
守在暖香阁外的柳家门徒,昨夜不过私下道了句“第五公子欺人太甚,”就被一刀见血,灵核尽碎。
血溅在阁楼门阶,今日未干,尸体更是被为第五鸷拉辇的妖兽咔嚓吞了,死无全尸,惨不忍睹。
话落,见柳山雪站在廊前神情淡漠,第五鸷沉脸推开趴在身上的侍女:“给脸不要。”
他面容阴鸷,还未示意,身边手捧崭新嫁衣的灰衣修士,身形一闪,轻易碎了暖阁四周的结界,在一片惊呼中,站在了柳山雪身旁,皮笑肉不笑道:“柳姑娘,请吧。”
柳山雪虽弱不禁风,面容柔美,眉眼却有股比常人还坚韧的毅然。
面对化身境修士施法的威压,她浑身颤抖,几乎站不稳,却死死捏着手一动不动。
灰衣修士面容淡漠,见她不肯屈服,威压瞬间如高山崩顶般压了下来,刹那间,莫说处在中心的柳山雪,围观人群都站不稳,面色惨白地屈膝跪下,看向灰衣修士露出惊恐之色。
“这就是化神境修士的力量,恐怖如斯!”
“第五鸷身旁还立了三位,恐怕今日就是剑尊来了,也难以善了。”
“一出手就是四大化神,听闻第五鸷本人身上还有件极品圣器,不愧是东皇圣地,随便都是好大的手笔!”
人声鼎沸中,柳山雪面如白纸,站在她身旁的灰衣修士,淡声道:“姑娘再不穿,我便亲自替姑娘换上了。”
酒楼内,赤枭拧起眉,气的几乎拍案,但他得为东洲负责,不可能明面上与东皇圣地冲突,何况实在不是对手。
在他对面,即墨尘一手按在了剑上。
赤枭心情复杂,不知该不该劝,就在这时,一道泠冽的破空声转瞬而来。
“咻——”
众人闻声抬头,只见日暮西垂,一支长箭犹如白日流星,长虹贯日,穿云破雾直朝灰衣修士而去。
那箭不知何处来,箭威不知有多强大,竟无视了化神境界的威压,以摧枯拉朽之势穿破了对方所有防御,一箭穿心,眨眼间,将人钉死在了身后的朱红墙壁上。
喧闹的天地,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放置嫁衣的掌托,没了支撑坠落在地,“砰——”地发出巨响。
底下众人如大梦初醒,浑身冷汗地望向阁楼,见灰衣修士被钉在壁上不知死活,顿时如水滴入油锅,炸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