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秦二:“你们之前说过的寺庙在哪儿?有地图么?”
秦二点头说有,随后从口袋摸出一张手绘的纸说:“在一条地缝的对岸,得从土城的边缘绕过去。”
李秋元边打着手电看地图边问:“那那条地缝在哪儿?”
“在南边。”身后的少年从她身边走过,代他做了回答:“我们要往南走,得和他们分开。”
李秋元忙抬头跟了上去,问:“你怎么知道?”
“还用想么秋元?”他不动声色的笑笑,“东木,北水,南火,西金,中土。下面是五行的布局,你觉得那条地缝会在哪儿?”
李秋元压根不懂这些,只能含糊其辞的哦哦哦应着,又问:“那刚刚常叔说西方位置的金器不能碰,也是因为不能破坏这个布局的平衡么?”
“已经破了,也无所谓能不能碰了。”
“已经破了?”她有点惊讶,“为什么?”
“你不是已经看到东方那棵树了么?”
李秋元想起那棵已经烂了一半的巨树就直皱眉,没说什么。黑暗的地下无法辨清方向,她也不知道所谓的南边在哪儿,只能无头苍蝇似的跟在他身后。
只是耳边那条地下暗河的水流声似乎越来越远。
前头渐渐有了一丝光,不再那么昏暗,李秋元边走边研究地图,冷不防撞上他冷冰冰的坚硬后背,鼻子瞬间红了。
她捂着鼻子吸了口凉气,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远处的冲天的火光。
前方是一条很宽的地缝,并不像秦二说的那样可以跨过去,至少她是跨不过去的——地缝深处流淌岩浆,她能感受到热浪。
如过没有跳过去掉下地缝的话,八成连灰都找不着。
而在地缝的对岸,的确可以看见一座寺庙。那座寺庙背靠着山体,已经坍塌了一半了,门也垮下来,似乎轻轻一拽就能拉下来,庙门里一片森黑,什么也看不清。
“它似乎变宽了。”李秋元有点发愁,“我们怎么过去?”
少年目不斜视的看着对岸,表情并不见什么变化,淡淡说:“走过去。”
李秋元微愣,正想问怎么个走法,就看见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熟悉的手杖,手杖被他扔向空中,瞬间化成银色石桥,横跨在地缝两岸。
本来是件十分神奇,亲眼目睹神通的事儿,然而李秋元的脑中却白光忽闪,好像她在哪里看到过相似的场景描写。
细细回想了半天,等到少年都踏上石桥回头看她了,她才骤然想起来。
有段时间她读过唐朝的太平广记,里面有很多关于神仙的篇幅描写,其中有一段她隐约记得,什么……乃取拄杖,向空掷之,化为大桥,其色如银,请玄宗同登……什么什么的。
说的似乎是开元年间,唐玄宗在身边一位年轻法师的帮助下前往月宫的逸闻,玄宗后来还因此调作了在月宫上听到的霓裳羽衣曲。
但是这位法师是谁,叫什么名字,她却死活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在这逸闻中,这法师似乎活了两百多年,却依然是年轻的少年模样。
而且百度上也有关于“银桥”的百科,传说是一只仙杖变化而成的大桥,桥可通向月宫,说的也是这个法师。不过这典故却是出自前蜀杜光庭的《神仙感遇传》。
没想到同样的景致,她今天竟也见识到了。
踏上银桥,她没忍住朝身下看了眼,热浪灼人,岩浆在地缝下翻涌,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几步走了过去。
对岸的土质坚硬,地上干裂了很多口子,像是干旱了很多年一样,不远处就是那座坍塌了一半的寺庙,屋顶的瓦片被背后山体上落下的土盖了一大半。
李秋元尽量放轻脚步,什么也不碰的跟在少年后面,这座寺庙很大,目测至少几百个平米,还不算里头的院子。
走进去后,她发现寺庙院子里和这方圆几千公里任何一处都不同。
这个地方竟然长满了杂草。
要知道,这里方圆几千公里,都是很少有绿植的,这下面更是没什么活物。
李秋元快步跟上去,没忍住问了句:“你是唐朝人么?”
少年不紧不慢的走进残破的中央大殿,闻言似乎笑了笑,“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李秋元下意识抿唇,沉默很久才说:“我想起一部分唐朝文人留下来的东西,有些内容让我联想到了你。”
“是么?”少年颇有兴致的朝她看了一眼,“什么内容?”
“你和玄宗很熟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