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先别着急。”
程彦连忙拉住李夜城的胳膊,道:“裳姐姐运送军粮走的是小道,别说胡人了,咱们的许多人都不知道她是运送军粮了,只以为她与往常以往在外面巡查。”
她比李夜城更担心许裳的安危。
但越是在这种情况,便越要保持冷静。
“胡人没道理会知道她运送军粮的时候,或许是她在山间小道上迷了路——”
然而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李夜城打断了:“她不可能迷路的。”
“雍州到方城的这段路,在座众人没有人比她更熟悉,必然是胡人发现了她。”
李夜城眸光骤冷,没再继续说下去,他怕许裳与他的亲人一样,遭了胡人的屠杀。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胡人的残忍,他名字的由来,源自于他与母亲居住的边陲小城一夜被胡人屠城,母亲为了让他记住这个事情,为亲人报仇,所以给他取名夜城。
夜城,是一夜被屠城。
李夜城挣开程彦的手,无人为他取甲衣,他便准备自己回院子穿甲。
他刚转过身,便被李淑叫住了:“站住。”
李夜城面沉如水,停下了脚步。
“裳儿运送粮草是机密之事,这种事情北狄都知道了,那么他们肯定知道裳儿的身份,必然舍不得伤害裳儿,必会想办法活捉裳儿,趁此要挟我们。”
李淑声音冰冷:“此时的裳儿,是安全的。”
李夜城手握成拳,剑眉紧蹙,薄唇微动,道:“殿下,那是清河公主的独女。”
李淑斜睥着他,冷声道:“此时纵然是阿彦被俘,我也不会派人出城营救。”
听到这,程彦脸色变了变。
她原本以为许裳没有将粮草送到是道路不熟的原因,北狄也不可能知道这般隐秘的事情,可听李夜城与李淑的话推翻了她之前所有的定论。
若许裳运送军粮的事情被北狄得知,若北狄知道许裳的身份想活捉许裳,那么许裳,才是真正的凶多吉少——她太了解许裳了,颍水许家,水木清华,宁折不弯,许裳根本做不出忍辱偷生的事情,更何况,一旦被俘虏,她还会成为北狄威胁李淑的把柄。
程彦不敢再往下想,当下便对李夜城道:“我陪你一起去。”
“胡闹!”
见素日里稳重的程彦此时与李夜城一般冲动,李淑动了怒:“军机大事,岂能由你们任性胡来?”
“胡人连裳儿运送军粮的事情都知晓,必然在军队之中安插了细作,我们此时的一举一动,皆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你们现在出去,是无谓送死。”
她是三军统帅,无数人的身家性命系在她身上,程彦与李夜城能冲动,能乱了方寸,她不能。
李淑道:“我们现在应先查细作,再想办法救裳儿。”
她不是不担心许裳,而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去担心。
——胡人连这么紧要的事情都知道了,必然也会知道李夜城出城救许裳的事情,若在半路上设下埋伏,那她折进去的可不是一个许裳,而是如镇远侯一般赫赫威威的不世将星。
程彦却不愿听她多讲,而是道:“哥哥盔甲的事情,我查了将近十日才查出来,可饶是如此,背后之人我仍未查出。胡人安插的细作,必然比此人隐藏得更深,等我们把他揪出来的时候,只怕裳姐姐的尸体都凉了。”
“再者,胡人哪怕安插了细作在母亲身边,知晓母亲的调兵遣将,那么母亲看好身边之人,任何人不得出这间屋子,他便无法与胡人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