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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朱先钎的考证（第1页）

回到家中，朱先钎早早睡下，睡梦中一会是核弹爆炸，东海之上掀起滔天巨浪，一会是江南大地上，河清海晏水波不兴，处处田园景象；一会是无数未来喷气式战机在天空交错格斗，尾迹划出道道白烟，将湛蓝的天空划的支离破碎；一会是古老的钢铁巨舰在海面上乘风破浪，喷出的浓烟滚滚遮天蔽日，舰上火炮开火之后，白色的硝烟弥漫，远处的战舰中弹后在燃烧，在爆炸，在慢慢沉入海面之下；一会是天空中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白光过后，大地上万物燃烧，目力所及之处一片残垣断壁，千年繁华，毁于一旦；一会是四季变化，春花夏日秋华冬雪，天空中日升日落，黑暗中灯明灯灭，到了最后，这个世界变成一片黑暗，唯有一盏灯火在钟山东麓灵谷寺的风中摇曳。

还有就是高楼林立，大小不一的内燃机车穿梭其中，慢慢的，各种画面悄无声息的淡去，只剩下朱先钎和小妹搭乘宗人府的马车，在向阅江楼去的路上前行，马蹄不紧不慢地踏在石板上，发出踏踏声，声声入耳，犹如催眠曲，朱先钎不知不觉的沉入意识最深处。

第二日，朱先钎到了办公室，疯狂的借阅大明海兵历史书，试图从故书堆中窥视到一丝历史的破绽。

很遗憾，这个世界的历史好像就是从大秦统一开始，前面均是语焉不详，什么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始皇大帝，横扫六合，并吞八荒，山河内外，匍匐脚下，这特喵的啥也没说。

什么上古人类，茹毛饮血，有秦一族，统一天下，星转斗移，秦汉唐宋，天下共主，唯我大明，这特么听起来就像是邪教口号。

林林总总的各类历史书，有的拗口难懂，有的不知所云，有的一看就是神鬼之说，海军都督府居然也堂而皇之的列入历史书目，管理混乱啊，或者说根本就没人关心。

真正有点意思的，也就是南北宋之后，海兵相关历史开始变得正规一点，从牵星法开始，宋人开始建造数十丈的大船远航南大洋，也就是现在的南海，并且与南洋和西夷各国有了交往。

至于蒙元海兵建设，真可以用一坨那啥来形容，用降将在崖山一带与南宋残存水师大战，逼迫陆秀夫背着小皇帝投海自杀，十数万军民蹈海追随，让朱先钎扼腕叹气，这不过也算是蒙元水师最高光时刻了。

后来蒙元两度远征日本，居然都被所谓的台风，也就是倭国称呼的“神风”给团灭，也算是世界海兵史一大奇葩。

至于说到了本朝，先是大明成祖年间，郑和大太监出访南洋，舰队浩浩荡荡数百艘宝船，所过之处莫不景服，甚至最远到了马达加西亚，可惜成祖之后，因为开支过大，居然连宝船图纸都被付之一炬。

在这之前，还可以说历史和朱先钎所熟知的大差不差，等到安宗中兴，国姓爷收复台湾，南北对峙，海兵历史变得和朱先钎记忆中彻底不一样了。

安宗皇帝生前制定了在后世看来英明无比的无数条海兵条例和规矩，也让大明海兵一直没有走上歪路，海上实力与西夷诸海上强国不相上下，一直到上上任陛下继位后，在风帆战舰向钢铁战舰转型时，由于国力衰弱，略略落后于西夷诸国，不过从上任陛下开始到现在，这几十年来奋起直追，顺利完成从风帆时代向蒸汽机时代战舰转变，大明海兵又重新变成这个世界里一股不可忽视的海上力量。

再后面这几十年，不管是大明还是西夷，都是围绕着煤炭打转，不管是考古还是历史，没有一处提到石油或者黑油这两个字，宋朝与西夏打的人脑子变成狗脑子，也没见到猛火油怎么用，沈括没有提出过怎么炼制石油，本朝前期的《天工开物》中，甚至连黑水油这种称呼都没看到。

至于说打出世界上第一口现代油井的德雷克，在这个世界中连最细小的一朵浪花都没有翻起来。

至于记忆中遍地黑色黄金的阿伯刺，现在还是黄沙一片，白袍的那个谁的子民们，还在骑着骆驼满沙漠游荡寻找水源和绿洲。

花了数天时间，朱先钎双手抱头，闭目长叹，彻底放弃了这条路。

接下来几日，朱先钎又采取了历史横向比较法、重大历史事件观察法、提炼野史狐怪之说法、头脑风暴讨论法等等若干种方法。比如，在大明历新版朝历代编年史中，试图找出与记忆中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可惜以朱先钎半吊子的历史水平，一眼望去也就是唐宋元明，里面世事变幻，一概迷迷糊糊，至于说关公有没有战过秦琼，这个真不知道，要是说杨家将和岳家军有没有关系，这个可能真有，重大历史事件观察法失败。

再比如，各国海军的历史，什么英吉利无敌舰队大战佛兰西还是佛郎机，这个哪年发生的，不知道，米立坚啥时候移民到亚美利加洲，就知道个五月花号，其他的真不知道，历史横向比较法刚刚开了个头就挂了。

朱先钎又开始尝试其他方法，和小妹吃饭时候，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说这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我看这人和猿猴举止相当，人会不会是从猿猴变化来的。

朱先颜到是奇怪的反问道：“老哥你是不是前几日头脑烧坏了，学堂课本上不早就说过，人才是这大地上的主宰，人生来就有智慧，知礼仪仁义，明孝悌忠信，人类就是这天上诸神的化身，怎么可能和世间万物相同呢？哥别胡思乱想了，少吃点芋头，多吃点鱼头，补补脑子”。

朱先钎还是不死心，中午在海军都督府食堂，神神秘秘的问向同僚：“你说我们人生会不会是上天安排好的一出戏，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不管你努不努力，结果都是一样”？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老少校一脸严肃的说道：“安宗皇帝曾有言，幸福是干出来的，净化灵魂，磨砺意志，坚定信念，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才是我们追求的王道乐土，怎么可能上天安排好”，好吧，标准答案，当我没问。

“远洋是不是恋爱了，看上谁家妹子了？给哥哥说道说道，这么快就开始练习告白词，不过这一桌都是大老爷们，你这告白有点那个吧”，同桌的赵上尉挤眉弄眼的说道，一桌人哄堂大笑。

朱先钎尝试最后的努力，和狐朋狗友们聚会时，闷闷不乐的喝下一杯红酒，神神叨叨的问着朋友们，“斗转星移，日落月升，四季变换，花开花谢，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大家伙有没有想过，世间万物都有其固有的规律在运转，我们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实际上这个世界就是个天神的玩具，其实大家都是落在网上的飞虫，普通的虫子越努力挣扎，就会陷得越深，如果你发现你是个不一样的虫子，假以时日会有有足够的力量挣破这蛛网，你会努力吗”？

狐朋狗友们结合朱先钎在海军都督府食堂的言论，果断判断出朱先钎告白不成功，初恋失败，“莫笑谁是可怜人，老哥哥们恋爱史无不如此。不谈了，不谈了，喝了这杯酒，万事无烦恼，这酒才是天神赐予凡间的神奇之物，你看酒可是粮食酿造的，原本就是个粮食精华，可这酒还有精神上的刺激”，带头大哥举起酒杯，“来来来，诸君饮胜”！

朱先钎探究历史本源的努力，终究变成了一场告白失败的初恋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