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我啊,”苏景抽了口烟,说:“看他不顺眼的人多着呢。”
钟阙当年被苏昱收养,名字也被改成苏阙,作为养子,每逢祭祖,他的位置甚至被排到了颜生后边。
他毕竟不是苏家人,占据那么靠前的位置,族老们肯定是不情愿的,只是苏昱态度强硬,又算是半个公认的“童养夫”,才没人公开反对,私底下同辈们跟他相处的也不和睦,即便是他回了钟家,这种情况也没多大改善。
苏景看着颜生,笑嘻嘻的说:“抢走我们家小公主,哪能不吃点苦头?”
颜生有些无奈的笑了。
钟阙非常尊敬苏昱,来这儿并不奇怪,苏景调侃了两句,也就停了口,然而接下来到的人,才叫颜生大吃一惊。
是周恪。
钟阙是瘦了点,周恪却是黑了,好在他五官英挺,分外冷峻,虽然是黑了点,却也更见几分男子气概,男性的荷尔蒙爆棚。
他穿了身黑色西装,隔着外套,也能感觉到底下蓬勃有力的肌肉,颜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来尽尽心,往常年都是我二叔来,今年被我抢了,”周恪向她一笑,牙齿雪白:“惊不惊喜?”
颜生莫名有点牙疼,摆摆手说:“快进去吧。”
周恪看着她笑,苏景也察觉出点什么了,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问:“怎么,认识啊?”
周恪向他颔首:“你是……”
“苏景,颜生的族兄。”
“哦,”周恪递了根烟过去:“幸会幸会。”
男人跟男人之间总能很快建立起交情,即使中间的桥梁只是一根烟,颜生懒得听他们叙话,干脆转到另外一边去,问管家具体事项准备的怎么样了。
等她回去的时候,周恪已经不见了,苏景叼着根快抽完的烟,笑嘻嘻的说:“好妹妹,追你的人很多啊。”
颜生说:“确实不少。”
苏景又问:“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颜生也不瞒着:“有啊。”
“也对,漂亮又有钱,我要是能追,肯定也追了,”苏景有点遗憾的耸肩:“就是让那些个表哥表弟知道,怕是会心生惆怅。”
“那感情好,”颜生笑着说:“要是能叫他们知难而退,那就更好了。”
“知难而退?好妹妹,你也太看不起人了,”苏景懒洋洋的说:“他们会在乎这个?”
“距离钱和权越近,就越容易暴露人性,”他终于有了点正经模样,笑着说:“别说你有个男朋友,就是你现在肚子里有个孩子,只是肯说一声,他们想接盘都要挤破头。”
颜生叹口气,说:“你要把话都说开了,那就没意思了。”
“但你不能否认,我说的都是事实。”
苏景说:“你在他们眼里,比太阳还要亮呢。”
颜生无话可说,因为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所以她宁愿出来会客,也不愿意留在里边跟那些表哥表弟说话。
谁不希望别人真心待自己呢。
客人们到的不少,宅院也逐渐热闹了起来,颜生要注意的事情还有很多。
去年有个人家请客,结果客人对鲈鱼过敏,不小心吃了口,进了医院,主人家为此丢了大脸。赴宴之前,都会有人将贵客饮食上的禁忌提早告知,出了这事,显然是主人家疏忽,虽然都知道是厨子和底下人没办好,但却得叫主人家背锅,苏昱还拿这事提点颜生,让她万事仔细,别出乱子。
颜生把这话记住了,临近傍晚时特意去吩咐了管家几句,再回去时,就听见苏景再跟刚来的客人说话,正想过去呢,仔细听了两句,脚步就停了。
隔着一段距离,她看见来人的金发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漂亮极了,那侧脸的轮廓十分鲜明,鼻梁高挺,下颌微收,线条流畅的像是一幅画。
安东尼奥。
他怎么来了?
颜生的心一下子乱了。
苏景看着不正经,却能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在陌生人面前,他还是很端得住的,礼貌而不失矜持的寒暄过后,示意人带新来的客人进去。
颜生静静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哪知他没走多远,就停住了。
“苏,”安东尼奥回过头来看着她,说:“既然都看见我了,好歹也过来打声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