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还是持观望态度。
景顺帝冷眼看着,并未立时发作,只令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严加调查。
当然,调查的范围,三司心照不宣。
过了清明节,李诫奏折指出的罪名,陆陆续续都被查实。
景顺帝直接一道旨意,砍了十三个人,抄了二十七家。
其中既有朝臣,也有宗亲,还有颇有名望的世家。
雷霆手段,令人不寒而栗。
兼并土地、豢养私兵、逼死佃户、隐瞒私产……随随便便罪名就一抓一大把,叫他们连喊冤都喊不出来。
打掉出头鸟,剩下的世家大族一下子老实不少。
而且砍头的时候,景顺帝特地“请”一些人去菜市口观刑。
嘴上叫嚣是一回事,看到人头落地,见见满地鲜血,又是一回事。
据说这些人吓得差点尿裤子,回了家,几乎个个都生了场大病。
景顺帝的铁腕,稳固了帝位,同时也将李诫的威仪提高了一层。
两任皇帝都对他信任有加,说来也怪,他弹劾谁,一弹一个准儿!前有温首辅,后有世家大族……想想都可怕。
京城的大小官员看他的眼神愈发的敬畏。
赵瑀在众位太太眼中也愈发不可冒犯,别说一干命妇,哪怕皇后见了赵瑀,也是和颜悦色,从未有过一句重话。
以前关于赵瑀的闲话,什么逼死祖母不认父亲,什么与温家的亲事纠葛,再无人敢提一个字。
而温家,彻底从京城消失了。
抄家的二十七户,温家首当其冲,不过景顺帝看在温老头三朝元老的面子上,格外开恩,没砍温钧竹的头。
但他下了一道让温钧竹比死还难受的旨意:自温钧竹起,温家五代子孙,不得科考,不得为官为吏。
他彻底摧毁了温家东山再起的可能。
病恹恹的温老头一听这旨意,不等抄家的官兵把他从炕上拖下来,直接一蹬腿咽了气。
温家人被轰出门,只着单衣,身无分文。
温钧竹僵立在大街上,看着身边的母亲,不知何去何从。
迎面过来一辆马车,他呆愣愣忘了躲,被撞了个倒仰。
温老娘吓得不轻,忙把他扶起来。
马车夫气急,“你眼瞎了?耳朵聋了?老远就喊躲开躲开……看你跟乞丐似的,难道是讹钱的?”
温钧竹鼓着眼睛刚要说话,忽见车帘一挑,一个圆胖脸的丫鬟道:“老钱,夫人说了,不要骂人,人家如果受伤了,就送医馆,如果没有,就打发他点钱。……诶,这是温家的人?钱叔,这一家子坏极了,光想害咱家老爷!”
马车夫一听扬起鞭子,狠命啐了一口,“你个败家玩意儿的阴险小人,活该成乞丐,快滚!老钱的鞭子可不长眼!”
温钧竹几乎要崩溃,马车里坐着的,是赵瑀!
他猛地挣脱母亲的搀扶,撒腿就跑。
温老娘急急喊他:“钧竹,你去哪里,不要母亲了吗?”
车里的赵瑀皱皱眉头,伸手挑开窗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