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哇——”两人这厢只顾说话,没注意围观群众都已经惊讶了——秦执珏就不说了,这个木脸丫头的投壶技巧竟也很不错啊!隔了这么远都能一箭不差地投进去,臂力也是不容小觑啊……怪不得胳膊肉乎乎的。
&esp;&esp;前两组出战的双方居然都投了个平手,众人忙将目光放到下一组出战的双方成员上,却见乔乐梓表情尴尬地慢慢走上前去,而他的对手……陆经纬。
&esp;&esp;天欲玩儿我啊!
&esp;&esp;玩家&esp;&esp;乔乐梓vs陆经纬
&esp;&esp;陆经纬早就瞅见乔乐梓了,心里头再不爽也还不至于糊涂到当着这么多人跟一堂堂京都知府打官司,这会子见和他对垒,心下不由一声冷哼,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管自己拿了箭站到投掷线上,两人抽到的签子是“翎花倒入”,投掷的时候箭尖朝前或下,进壶的时候却是要让箭尾朝下、箭尖朝上,也就是说,投掷者需要在投掷的过程中让箭在半空掉个头,考验的是手上的巧劲儿。
&esp;&esp;乔乐梓哪儿特么玩儿过这个啊!他又不是官二代生下来就特么离事业的终点一步之遥,他是平民出身,五岁开蒙一路苦读,从院试到乡试到会试再到殿试这么一步步艰难地爬上来的,没入仕前白天黑夜的就知道读书,做了官儿后又天天忙着业绩后脑勺打脚后跟,千辛万苦地做到了首都市长,终于有资格出入上流阶层的酒会聚宴了,又常常才喝了一半酒就被衙门里的事给叫了回去——哪儿有时间和机会玩乐啊!他特么的投壶就只会站在九尺远的地方拿箭进行傻瓜投啊!还“翎花倒入”,他开始还以为是需要拿着大顶投呢!
&esp;&esp;这会儿乔乐梓也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生扛了,丢人就丢人呗,还能让头再大一圈啊?
&esp;&esp;好在大家还是挺照顾这二位大人的,把距离缩短到了九尺。乔乐梓手里拿了根箭也站到投掷线后,听得司射一声令下,扬起捏箭的手,要想让箭在空中掉个头,这手得往回勾一下——乔乐梓这么想着,手也就这么一勾,结果力度没掌握好,勾得太大了,那箭直接就往地上扎去,地面是石头地面,竹箭扎上去来了记反弹,这一弹箭尖掉头正中自个儿膝盖……
&esp;&esp;……幸亏箭头是竹子削成的,否则这记膝盖中箭后他就把自个儿给废了。
&esp;&esp;围观众人见状想笑也不敢笑,想装没看见吧又未免太假,只好齐齐把视线挪到陆经纬那边,陆经纬吧……他也只会傻瓜投法……没办法啊,这人在朝中人缘不算太好,头一个是因为他糊涂,本职工作倒是干得中规中矩,但是许多日常问题上却有些看不清,你说他迂腐吧,他又常常办些孤拐的事,你说他没有原则吧,他特么有时候又拗得十头牛都拉不动!
&esp;&esp;这么一个不走寻常路的歪星人,谁能跟他玩儿到一块儿去啊!莫说平日别人家宴请很少请他去了,便是请了他去,大家也不爱跟他玩儿投壶,投壶这种游戏跟喝酒是密切相关的,喝酒又是越喝越亲热的事,谁想跟他亲热啊?谁想跟他一边玩投壶一边喝酒一边勾肩搭背地亲热啊?
&esp;&esp;所以陆经纬基本上也是个孤独寂寞冷的尸一样的男子,除了跟人玩儿过傻瓜投,其他的花样儿他也一概不知。
&esp;&esp;但人家却有一颗“重在参与”的心,尤其当着女儿的面,怎么也要展示一下投壶这项曾做为乐宾习容的古老礼仪的从容优雅的风范。
&esp;&esp;翎花倒入,箭尾先入壶,嗯,得勾手投,用巧劲儿,让箭在空中掉个头——陆经纬这么想着,手中箭就夹着劲儿脱手而出,然后勾手的劲儿也用大了,然后箭也就往地上扎去了,然后箭尖掉头反弹起来了,然后膝盖就中箭了,然后就没然后了。
&esp;&esp;众人:“……”这特么的真的是投壶大赛吗?这特么真的不是双人花样自残大赛吗?
&esp;&esp;因为是两位大人的比赛,大家实在是谁也没好意思笑出来,再加上这情形又的确太诡异,俩人的动作如出一辙,搞得自射膝盖这件事好像就是翎花倒入真正的规则一般,弄得大家都很恍惚,感觉自己已经再也不会正常的玩翎花倒入了……场面一时竟然十分平静安详。
&esp;&esp;好在每人能射三箭。乔乐梓决定吸取教训,他就打算用傻瓜投法了,哪怕是箭头先进壶也比射着自己膝盖强啊!书册&esp;&esp;《朱颜记》
&esp;&esp;“输了的就怎样来着?”武珽笑着问刘关张。
&esp;&esp;三国猛将立刻犯怂了,一推武珽,嬉皮笑脸地道:“怎么着,你还想让宣德侯秦驸马陆大人和柳参将倒立着沿湖走一圈儿啊?”
&esp;&esp;“你可以一个人代表全队,我们没意见。”武珽哪儿能被这点小事难住。
&esp;&esp;“愿赌服输,我愿受罚!”柳参将在旁痛快地道。
&esp;&esp;“我也愿受罚。”宣德侯微笑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围观人群中陆藕所立的方向。
&esp;&esp;陆莲顺着这目光看过去,心头升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恨。
&esp;&esp;“我看不若这样吧,”善出主意的秦驸马笑道,“投壶自古本是乐宾雅事,总要雅始雅终才好,输者自是要罚,今次既是赏菊之宴,不妨便令输者借花献佛,由这园子里挑上一朵最美的菊花,给……”看了眼武珽他们那队,除了燕七全是爷们,“给在场最美丽的姑娘簪在头上吧,几位意下如何?”
&esp;&esp;这惩罚的确既风雅又风流,双方队员皆没意见,围观者中的姑娘们则一个个既兴奋又有些羞怯地掩饰着心中的期盼,偷眼看着输掉的那一方四散开来去寻自认最美丽的菊花,并且不动声色地向着宣德侯、柳参将甚至秦驸马的身边凑了过去。
&esp;&esp;陆经纬率先挑好了一朵粉红千叶的玉娥娇,见他拿着花走回来,围观的姑娘们连忙四散后退,或者假装和旁边人说话,谁也不看他,然而人家陆经纬也没打算把花儿给别人,笑呵呵地招手叫过陆莲来,抬手给她簪上了。
&esp;&esp;陆莲脸上笑着,目光却追随着已摘了一朵雪白的一捧雪的宣德侯,见他既未四下打量也未犹豫,抬脚便向着陆藕所立的方向走了过去,在周围姑娘们一片艳羡的目光中,微笑着轻轻将花簪到了还在懵圈的陆藕的头上,并用极低的声音和她道了一句:“愿陆姑娘如此菊般不惧严霜,闲逸静好。”
&esp;&esp;陆藕脸红了,低下头道了声谢,宣德侯一笑,才要转身走开,却发现陆藕旁边那位英气十足虎里虎气的小姑娘正满眼敌意地瞪着他,不由纳了一闷儿:自己怎么招惹过她吗?倒也没再多想,走回场中后却发现陆莲手里正捧着一朵御袍黄微笑着望着他,轻声开口道:“愿赌服输,我也需遵守规则,这朵花便赠予侯爷吧。”
&esp;&esp;谁会当众拒绝一个姑娘的献花呢?陆莲就是要做给陆藕看,才刚给她簪了花的男人转眼就接受了另一个女人的花!
&esp;&esp;宣德侯笑起来,却不接那花,只道:“多谢姑娘抬爱,只这御袍黄由我来接实在不甚恰当,恐将落人口舌,姑娘心意我心领了。”说罢便一转身,走去旁边找蛇精病聊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