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钧尧从来没有过这样深的挫败感。
好像不管他怎么用力,怎么算计,怎么迂回,怎么直接,都没有用。最后的结果,他依然是站在同样的位置,看沈念和别人共舞。
那年港城很冷,是他从国外回来的第二年。
同学带他参加学校联谊会,他在国外早就不知见过多少这种舞会,在他看来都是寂寞男女的狩猎罢了。
没什么意思。
他没有兴趣猎那些女人,更没有兴趣当猎物被人猎。
但他实在无聊,去看看也无妨。
到了才发现,比他在国外见过的参加过的,要寒酸得多。而且,也并不灯红酒绿。
原来真的有纯粹的联谊会,年轻的学生们戴上心仪的面具,兴致勃勃地穿梭其中,享受这种年轻人专有的快乐。
霍钧尧还记得,他当时站在礼堂的窗边,看着那些洋溢着青春的身影。
他准备毕业。但已经离这种纯粹很遥远。回港城更不是为了惬意,而是为了开拓江山。
作为霍家的子孙,没有人会坐在那儿享受,他们骨子里天生就带着征战的因子。
霍钧尧难得参加这种对他而言,犹如小学鸡般的舞会。
就当看戏。
直到有人走到礼堂外的窗边停下。
霍钧尧听到女生说话的声音。
“你确定要出手?”
“当然。全场还有比他更瞩目的男生吗?”
“你怎么那么肯定是他?”
“磁场很强烈,是我的,就一定会是我的。”
“我真服了,泡个仔你说得这么深奥。”
“你以为,他对不上我的信号吗?不,他早就在暗中等着,伺机而动。”
隔着一扇窗,霍钧尧嘲讽地勾起唇,女生又坏又大胆。
但她是不是太过高看她自己,又低估了男人的心思?
霍钧尧第一次生出好奇,想看看她长什么样。
透过灯光下的玻璃窗花,他浅浅地往外面看一眼,正好一道目光望进来,与他的撞在一起。
霍钧尧看到一双灵动妖娆的眼,带着一丝女孩子独有的狡黠,更多的是把握和自信,以及对她嘴里那个“猎物”的势在必得。
她整个人在发光。
明明只穿简单的白色长裙,甚至连发型都没弄,只在耳边卡一个白色的珍珠发夹。
但已经足够让人移不开眼。
霍钧尧甚至冒出一股打扰了人家的不好意思。
他极力稳住眼神。他没忘记,此时的他还没有戴上面具。
她也是。
然而,这碰撞的一眼,于他是匆匆,于她却是平淡。
霍钧尧看到她没什么表情地别过脸去,戴上了白色的面具,然后从容地走进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