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伯爷只剩倒抽气的份了。
徐家兄妹竟然胆大到这个地步,竟敢如此欺君罔上?这太不可思议了,难怪她能够在白马寺把崔嘉治得无可奈何,她既有这份闯荡朝堂的胆色,哪里还做不出拿捏个把人的事来!
“这种女子哪堪为我们崔家的媳妇?”崔夫人忍无可忍了,哽咽着说道:“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进门了!她无视朝廷律法进入朝堂什么的我且不说她,只说她眼里还有没有点身为女子的觉悟?成日里跟着一帮男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更莫说她跟宋澈还不清不楚的,原先我只当徐镛跟宋澈是真的,没料到他们不是断袖。但却是真的有了暖昧!怪不得他们想要退婚,这徐滢能傍上我们崔家已是天大的福分,居然还想撇了我们去傍宋澈?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出身!这样的女子我崔家不要!”
崔伯爷心烦意乱。一时倒也没做声。
崔嘉见状自然声援:“他们俩一看关系就不简单,原先外头只当她是个男的都传出许多不好听的,如今证实她是女的,岂不就更加说明他们私下有问题吗?”
崔伯爷本就恼恨,听得崔嘉这么说不由取了鸡毛掸子又往他身上扑去:“证实证实,你有什么证据证实?没有证据就是造谣!
“你这造的是谁的谣?诬蔑亲王世子是你能承担得起后果的?你当你老子的官职有人家亲王稳固?居然冒冒失失闯到中军衙去闹事,咱们两家婚约未除。就算那徐滢被你当场揭穿了,丢的是谁的脸,损失的是谁家的脸面?!”
崔嘉没想到自己都被宋澈打成这样了还要遭亲爹打。顿时气血上涌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崔夫人连忙唤大夫,小姐们纷纷过来劝慰崔伯爷,这一夜又是鸡飞狗跳。
翌日早上,徐滢照常出门上衙。
承德这案子没结案。她是走不掉的。就是宋澈肯放她,兵部那边也还有许多事情正待交接,换上徐镛也是不成。
崔家这边很显然是头等大事,就崔嘉这个德行,这婚约拖一天就多一天的烦恼。
下车时让金鹏去街上购了些礼品,到衙门的时候宋澈也刚到,看见她来连连咳嗽了几声。
徐滢走过去,“大人嗓子不舒服?”
“你才嗓子不舒服。”他没好气地。然后又抬眼撩她:“崔家那里,要不要我跟你们去?”
徐滢笑道:“大人敢去?”
宋澈沉了脸。
徐滢正色:“这种事我做不了主。”
宋澈翻了个白眼。起身进了里屋。
一盏茶功夫端亲王就来了,这里便就启程往崔家去。宋澈在房里磨蹭了一会儿也出了来,昂首挺胸地翻身上马,端亲王瞧见他那副德性,忍不住又骂了他两句。徐滢扬唇提醒他上马他才罢休。
崔伯爷虽然打了崔嘉,哪能平静得下来?
夜里辗转了一夜,早上正好收到蒋讼罪证已齐、早朝上皇帝已经着人前去捉拿其的消息。
于是这才知道宋澈他们这趟去承德,不但证实了蒋讼原有的罪行,更是把他最为致命的两个敌人蒋夫人和武暨也闷声不响带回了京中,同时还把兵部徐少泽一众也都惊了个措手不及。
京中这两日便就被宋澈的名字给霸住了几乎所有的茶楼酒肆。
除了打了金吾卫指挥使,同时又出了这么个成绩。
崔伯爷心里复杂得很,心烦意乱也未去上衙,索性就在书房里犯起心思来。
徐家三房在徐家的处境他没有不清楚的,他们妹代兄去上衙这动机他能明白,可是听上去很简单,可真要实施起来这难度可太大了!
首先徐滢得了解衙门事务,得有这份临危不乱的胆色,如照崔嘉所说徐滢已经替代了徐镛快两个月,那就是说这两个月里衙门里的差事都是徐滢办下来的?就连廊坊和承德这两桩案子也都是她帮着宋澈办下来的?
宋澈的深浅他知道,资质是不错的,就是被保护得太好,太缺少阅历。他跟端亲王说句往脸上贴金的话那也算是发小啊,宋澈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主儿,能把这两件案子办得这么漂亮?结合徐滢的表现,多半是她在旁边出了不少力。
徐家兄妹是杨家的外孙,杨氏也是个知书达礼有才情的,徐滢有这份本事倒是不是特别让人意外,只不过她过去表现的太像个懦弱无用的小姑娘,以至于让人忽略了她有可能也饱读诗书的事实,如今看来,从前那模样倒极有可能是她装出来的!
如果这徐滢真这么有才情,那么三房挺立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本来崔嘉回来把事情一说,再加上崔夫人一哭诉,他也是打了退堂鼓的,那东西再重要总也没有崔家几代的名声重要,那徐滢女扮男装不说,还跟宋澈粘粘乎乎,此次宋澈打了崔嘉,能说这里头没有一点徐滢的原因?
明明是他崔家订好的儿媳妇,偏被宋澈给半路截上手了,这也太气人!
他们还有把这婚约放在眼里吗?
若是没有那么顾忌,他立马就要冲到徐家去了,可是三房若是气势上涨,恐怕就真的不会在乎这门婚事,他们不想嫁,那他们手上所持的那份东西又怎么拿回来?
崔伯爷头疼得厉害,正要起身,外头却有家丁匆匆来禀道:“老爷,端亲王及世子,还有徐镛一道往府里来了!”
崔伯爷怔住,端亲王来他不意外,这位亲王人称贤王,是很明理的。但是宋澈也来了他却是有些意外,这对炸毛狮子打过的人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从来没听说过给人登门赔罪的,他昨儿险些把崔嘉给揍死,今儿倒是又专程跑过来,这是唱的哪出?
对了,还有徐镛!
他立马道:“哪个徐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