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江萍也订下亲事了,夫家是陈阁老的嫡孙,也算是门当户对。
冯清秋想顶她一句饱汉不知饿汉饥。到底缓了缓神情,说道:“我哪是为她生气呀?”
话虽是这么说。到底心里翻江倒海地,总也平静不下来。
再坐片刻,也不见冯大奶奶回来冒个头,到底心浮意躁,说道:“我出去走走。”
说着起身跨出了门去。
徐滢这里与各府夫人们聚在荣华堂,冀北侯夫人与忠武侯夫人以及冯氏都在,冯氏作为府里的大姑太太,自然在这种时刻要好好露露脸,这里亲自端了厨下送来的银耳莲子羹上来,又装作与徐滢交情极好的样子给阿陶另做了奶羹,看得冯大奶奶心里老大不舒服。
徐冰在崔家的德行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冯氏倒还有脸到冯家来出风头!
哪知道冯氏这里也是故意,昨儿个冯清秋把徐冰推到金鱼池子里的事她晚饭前就知道了,她怎么可能不气?徐冰虽是害她落过孩子,可那儿都已经过去了,难道还真的要一命抵一命来偿吗?故意跟徐滢,也是做给她们看的。
徐滢虽然不知道她们斗的什么法,但估摸着跟徐冰和冯清秋脱不开干系,这里冷眼瞧着,也不动声色,只教素锦与画眉带着阿陶出去晒太阳。
冯清秋过了月洞门,便见几名衣着锦绣的侍女抱着个穿着小蟒袍的孩子在院里紫藤树下转圈,孩子胖乎乎的,一双眼睛十分灵动,才冒出来的四颗牙像四颗珍珠一样镶在牙床上,咯咯咯的笑声像是一路飘到了云天之外。
她立刻认定这就是徐滢的孩子,这么健康活泼的孩子居然是她的,她紧攥着双手,紧盯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这徐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她为难崔家,崔家怎么可能会到这步?如果徐家不是有徐滢撑腰,徐冰怎么可能还留在崔家?如今她们俩一个生了一个怀了,而她却落得丈夫不爱婆婆不喜的地步,这又凭什么!
她咬咬牙,再抬眼往正堂里看去,只见堂内花团锦簇衣香鬓影,格外的热闹殷勤,到底觉得刺眼,扭头回房去了。
这一日下来再也没有了什么优越和自豪,有个徐滢横在前方,她就是在崔家再有脸面也是笑话一场。
但心里又总挥不去那抹明艳骄奢的影子,到底曾经她也有机会穿着世子妃的服饰坐上这个位置的。她虽然从没想过嫁给宋澈,但如果违心的出嫁能拥有风光的地位,她也不会不乐意的,总比如今这样什么都没有的好。
饭后徐滢她们出了门,她也坐不住了,上了马车随在她仪仗后,看着她浩浩荡荡地往王府而去。
这一路越看心里越别扭,越别扭又越堵得心里难受。直到她们一行从端礼门进了王府,她才在街口停下来。
街口这边的茶馆楼上,男子拿扇柄挑开窗帘,盯着那马车看了片刻,说道:“去打听打听崔家。”
身后范舟颌首,扭身下了去。
崔家这边,接理说今儿冯夫人做寿,崔涣夫妇怎么着也得去的,可是好好一个簪缨之家结果弄成了这样,面对的都是往日的老伙计老姐妹,如今忽而变成要跟他们行大礼,他们哪里还好意思去?索性让冯清秋一并去了算了。
而崔嘉却是完全不知道这回事,早上冯清秋走了他也出了门,到了外头才听说冯夫人做寿,有意想去,但想想冯清秋竟是知都未曾知会他,心里也觉得老没劲,索性就装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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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 还没长进
崔嘉日夜醉生梦死,崔涣却不能。
他本身就是京师城里的世家子弟出身,过惯了被人仰望着的日子,这大半年里这么窝囊,简直等于要了他的老命。再加上后宅里时常鸡飞狗跳,崔夫人如同跟他分居了似的对他不闻不问,他感觉到自尊极度受损。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再度出山为唯一出路。
可是皇帝都把他一撸到底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解铃还得系铃人。皇帝为什么保住他不死,他心里清楚得很,不就是想让他帮着查清卫所的案子么?本来他不知道,但是这大半年里他没事就琢磨这个,到底也是几代军事传家下来的,他把前后事情都给捋了捋,很快就摸清要害了!
他是在这件事上倒下来的,那他就还得从这件事爬起来!他有资历有经验,也有多年调兵遣将的能力,只要帮着宋澈把那恶贼给捉住了,哪怕不能官复原职,捞份小参将的差事总还是不难吧?只要他有了官职,也就不必再受崔夫人的鸟气了!
这么想着,他就踌蹰满志,把长随给叫了进来:“去打听打听世子妃这几日什么时候有空?”
论理这事该是宋澈拿主意,但宋澈那人到徐滢跟前立刻从炸毛狮子变成了小猫咪,说不底还不是徐滢说了算?不把徐滢搞掂,他就是花再大的力气也没有用。
宋澈当然知道徐滢去冯家赴宴的事,在衙门里用过午饭。又听属下禀报了些事情,便就回王府来了。
见到阿陶连小蟒袍还没换就坐在榻上玩小皮球,走过去先将他一把挪开。才拉着徐滢坐下说道:“冯家今儿有什么好招待啊?没谁欺负你吧?”
徐滢觉得他问的简直多余,难道她天生长着一副讨别人欺负的脸吗?没理会他。
他便就又走过去帮她卸妆,笨手笨脚地又不会弄,徐滢头发都差点被扯断,索性不让他碰了,就让他坐着。他就坐着,看她瘦下来的脸又变得小巧玲珑。腰身又已然盈盈一握,心里就变得如有小鸟儿乱蹦,红着脸一伸手。就把她才系好的腰带又给扯散了。
这家伙如今倒是轻车熟路了。大白天地竟然敢解她的衣裳。
徐滢放了梳子,斜斜睨他一眼,一手探到他怀里一抓,他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