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口关监狱门口,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提着包走出来,身后的铁门又“哐”的一声关上。
白色的阳光晃的他眯着眼张望着,前方不远处唐映正等着他,他便快步走过去,兄妹俩再次见面,恍如隔世。
一条蜿蜒的柏油马路串起了明媚春光,唐映开着从车行租来的小轿车,载着哥哥唐庆回到东坡村。唐庆一直默默的望着车窗外的沧海桑田,当年的大坡已填平,清澈的阳光下干净宽敞的水泥村道迎着他的岁月变迁,自己无数次梦回的家乡模样都不再如畴昔。
车开到了大樟树下的家门口,他提着包下车,眼前一栋白墙青瓦的小二楼,走进整洁的小院,皓首苍颜的父母已在门口候着……
唐庆走到父母面前,放下手里的提包,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唐映躲在院门外泪流满面……
中午,月梅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
唐庆看着唐映说:“小映,盛未和她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也好想见见他们。”
月梅连忙说:“以后还有机会,以后再说。”
“爸妈,不用瞒着哥,默德现在躺在医院,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网上铺天盖地的写着,禽兽教授救女大学生小三坠楼,其妻气的吐血,大家都看的见。”
“什么?太过分了!”唐庆得知妹妹受如此委屈,怒不可遏:“我明天就去找他们,以后有我护着你,绝不会让你被他们欺辱。”
“哥,当年你年轻气盛,未能忍一时之气而莽撞行事,等闲了十四年光阴。如今,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再那么大气性,若是事儿看不清,就把人看轻了,算了!”唐映淡然地说。
唐庆见父母也担惊受怕才作罢!
唐秉坤对儿子说:“你能保命,多亏村民帮忙作证,你姑妈一家也诸多关照,现在年事已高,你去看看他们!”
次日,唐映和唐庆到镇上姑妈家,仍是那栋旧楼,只有廖廖几家住户,大多买了新房搬了出去。楼下杂草丛生,有的地方被翻垦过来种上了蔬菜,可能浇灌了尿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骚味,脏乱不堪的楼梯也似无人打扫,不如乡下农户的庭院干净整洁。
他们敲开了姑妈家的门,老态龙钟的姑妈一双浑浊的双眼盯着门口审视了许久。
“姑妈!”唐庆喊道。
“啊——唐庆回来啦,快进来!”
姑妈连忙拉着唐庆进屋坐下来,握住他的手嘘寒问暖:“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还习惯不?”
唐映提了一堆礼品放在客厅角落,见厨房门口有水溢出来,她推开厨房门,水龙头哗哗的流着,水池里的水漫出来浸没一地。
唐映赶紧踮脚进厨房关上水龙头。
“哎呀!我这个记性。”姑妈突然惊醒的模样,见状悔之不及。
姑父买菜回家来,与唐庆寒暄几句,见唐映在厨房扫水,说:“你姑妈现在的记性越来越差,总是忘记关水。”
唐映想起以前,姑妈从来不开水龙头,都是滴水生活,而今却是把省下来的水都流掉了吧。。。。。。这人啊!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自己的,迟早也会失去。
午后,兄妹二人开车回到东坡,唐映见公路旁立着一块功德牌,她停下车,走过去查看,上面记录捐助修路人员的名单和单位。其中,唐映捐款十万元,袁妮说,是乔晋安以她的名义捐的。
唐映望着平整的公路,却迷茫的没了方向。得到的也不一定就属于自己,抓在手里的美好也会破碎、会沉睡!就如同姑妈处心积虑省下的水,总归还是在她的眼皮底下明目张胆的流掉……
然而,本不是自己的,却以自己的名义刻在石碑上!事有机缘,命若蹭蹬,心意终是斗不过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