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暴雨天,密密麻麻的雨线从天而落,青石路面上层层叠叠的血迹颜色都被冲淡。
白发少年站在大雨中,黑色和服袖摆垂下滚滚水滴,湿透的发尾紧贴着侧脸,紫色倒皇冠刺青在雨水里若隐若现。
大雨模糊了视线,他依稀看到那人在雨水中回过头,浅色眼瞳中浮起一抹诧异。
“噫~纲吉君你怎么在这里?”
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白兰……
没来得及开口,对面白发少年脸上的诧异变成了嫌弃。
“带不动带不动,我会掉分的,纲吉君你快点自觉退服。”
泽田纲吉:“……”
神特么带不动!去尼玛的退服!!
满腔重逢的感动全变成了坑爹,听听这货说的是什么鬼话?!
泽田纲吉一个激动,气醒了。
金色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棕发少年单手搭在眼皮上,闭了闭眼睛,在床上发呆了半分钟,终于清醒了。
这时候他妈妈奈奈女士已经开始在楼下喊,“纲吉君,起床了。”
泽田纲吉懵懵地坐起来,条件反射地回了声“哦”。
他宛如一个卡顿的服务器,延迟了十几秒,慢吞吞去摸床边的衣服。衣服囫囵套上身,又延迟十几秒,这才坐到床边把脚往拖鞋里伸。
他房间的窗子和床头是一个方向,从窗帘缝隙洒进来的阳光蔓延到脚边,像是正好把那一线阳光踩在脚下。
泽田纲吉一边穿鞋一边盯着脚边的阳光看,盯了半分钟,终于梦游归来。
清晨的空气带着点泥土的潮湿,昨晚下了场雨直到天亮才放晴,不知道是不是夜里淅沥的雨声应和了那时候的场景才让他又做了这个梦。
泽田纲吉习惯性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楼下看。
房间的窗子正好可以看到院子的铁门,以往这个时间,某个经常来他家蹭早饭的家伙应该已经带着束花倚在楼下按门铃了。
花是给泽田奈奈的,还每天不重样,要不是白兰还小他几乎以为这货天天上门是想泡他妈。
啧,意大利人。
想起刚才那个梦,泽田纲吉抓了抓头发,棕色碎发从指缝间支棱出来,他随意扒拉了一下,长长叹出口气。
白兰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
下楼的时候,泽田奈奈已经把早餐做好端上了桌。
泽田纲吉今天起床有点磨蹭,下楼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把囫囵塞满的书包往旁边座位上一扔,棕发少年抬头盯着对面墙上的钟,开始掐着秒往嘴里扒早饭。
要说他以前其实也没这么勤勉,主要是受了白兰影响。这货看上去性格懒懒散散,实际上在某些方面的习惯简直严格到苛刻,就比如精确到秒的时间观念。他搬到泽田家隔壁一年多,天天和泽田纲吉一起上下学,连带着把他的习惯也掰过来了。
虽然白兰现在不知道跑哪儿浪去了,但是保持了一年的不迟到纪录,泽田纲吉也没打算打破。
然而今天大概是注定不会让他这样平平静静去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