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晃”,或者座敷童子,其实他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
有着那样辉煌尊贵的姓氏,名字这种东西似乎就无关紧要了。
按照他从小就被灌输的理念,重要的是家族,而不是个人。作为传说中那位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后人,他们绝对不能辱没“土御门”这个姓氏的荣光。
但“江守晃”非常不幸的,是那些不但没能给“土御门”增添半分光辉,反而拖了后腿的废物中的一员。
阴阳师的世界是残酷的,没有天赋的人没有存在的价值。而刚一出生就被否定了价值的“江守晃”连名字都没有被用心赋予,只随便被冠了个编号就扔到了角落,然后就那样被随意地,像是从地里随手点出几枚土豆一样,被漫不经心地扔进了土御门家的那个所谓“人才培养计划”里。
对“江守晃”来说,那是噩梦一样的开始。
他们被关在宅院中集中管理,每隔一段时间身边就有人失控发疯,然后被冠以“失败品”的名义扔出去。
与其说是“培养计划”,他们所经历的一切更像是一场尚未成熟的实验。而他们这些没有天赋才能,早早被放弃的孩子们都是可消耗的试验品。
院子中的每一天天空都是灰色的,长夜绵延看不到尽头。
“江守晃”从来不是出挑的人,他全身上下唯一的优点大概只有忍耐。因为长年被人忽视,因为需求从未得到满足,所以他反而比其他人更擅长忍受,忍受外界加诸于他身上的一切。
所以意外地他忍过了一场又一场失控,在那些歇斯底里的黑夜中慢吞吞把自己重新拾掇回人样,然后艰难地从深渊中重新爬上来。
偶尔他自己也会疑惑,像他这样的人,没有人在乎也没有在乎的人,为什么一直坚持着不肯死呢?
直到某一次,他竭尽全力地熬过又一次失控,精疲力尽地推开房门抬头看到天际初生的朝阳时,他忽然有些明白了,自己死撑着以狼狈到可笑的姿态也要死赖在这个世界的原因。
他没有被人关心过,没有被人承认过,没有感受过阳光洒在身上的温度。
【很辛苦吗?】
【放心啦,就算你没有用也不会放弃你的。】
他也希望有人能够跟他说这样的话,希望自己对于他人来说,是有价值的。
人的灵魂有它不可理解的寄托。
他希望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就算付出生命为代价也无所谓。
“江守晃”十三岁那年,土御门家爆发了一场最严重的叛乱,反叛者只有一人,却强到可怕。可以说是积年业力的反噬,某个和“江守晃”一样出自那个“人才培养计划”的孩子能力觉醒,杀光了负责这个计划的所有人,屠尽了土御门那个支脉。
然后那人提着刀走到缩在角落的“江守晃”身边,踹了他一脚说,“喂,跟我混吗?”
“江守晃”听话地跟着他走了。
他跟着那个人叛逃到了一个土御门够不着的组织,不同于那人在什么地方都光辉耀眼的才能,他即便挪了位置,也依旧是没人关
注的小透明。
但“江守晃”却感谢自己无足轻重的地位,和那个被后天开发的没多大用却足够特殊的能力,所以这个近乎送死的任务才会落到他头上,他才会进入游戏,然后遇到他一直在等的人。
……
这些想法是泽田弥成功把某个笨蛋捞出来之后才知道的。
除了“你是傻子吗?”、“土御门家果然该修理了!”还有“既然有人关心了就给我珍惜自己的生命一点啊!都说了就算你没用也不会扔掉你,哪一个字听不明白给我回去抄十遍!”
但当前她还飞奔在阻止对方走错支线的路上,穿过有如迷宫一般的教堂,朝着地狱之门前进。
且在此之前已经非常不开心地发表了一通唠叨。
“所以说,你们这些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打出he的家伙们全都是笨蛋吗?既然有人牺牲了怎么能算是he啊,不要小看我啊,就打游戏而言连三哥哥都不是我的对手哦,连那个丧心病狂的三哥哥都不是哦!”
为了强调重点还重复了两遍地,银发小萝莉一边往前赶路一边气鼓鼓地发出了强者的发言,“大家一起回家才是正确的、受欢迎的圆满结局啊,就这一点而言连世界的意志都会肯定我哒。除此之外的结果我才不接受,没错,绝~对不接受!”
“嗯,的确是master的风格呢。”→对自家御主的霸权发言非但不劝谏反而报以能够宠出个熊孩子的纵容的微笑的亚瑟王。
“姬君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剩下的交给我和亚瑟殿下就可以了。”→同样从来不会认为自家孩子有任何问题的熊家长安倍晴明。
泽田。上一个笨蛋。弘树:“我说你们好歹也稍微劝一下……算了,以我的立场来说完全没办法反驳这段话……”
话虽如此,他的唇边却下意识勾起一抹浅笑,然后他干咳了两声,将话题收回正题。
“那么,重复一遍作战计划。弥和安倍阁下去封印圣杯和地狱之门,还剩下的avenger就交给saber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