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洛正懒懒的喝着杯中的酒,先前见那老人掳来了一个孩子,本身对这种行为亦是不齿,便也没多加注意,忽见一团布,朝自己飞来,他本能的伸出手一接,等把布团捞到了怀中,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是那个老朽掳来的孩子,他把襁褓拉开了点,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的糯米团子,正绞着双手,哭的好不凄惨,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的看了他一眼,见凤君洛没有逗他哄他,转过头,又接着哭,凤君洛看得好笑,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这般可爱惹人爱怜,想来平常父母一定照料的极好,才让这小小的一团尚还在襁褓之中,就懂得装可怜来博取人的舐孺之情,爱恋之心,将来长大了定是聪明伶俐,在看包着这小孩的襁褓以及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无一不是上好的名贵布料制成,想来这小孩家一定很有钱,只怕这小孩的父母不简单。
见糯米团子还在哭,凤君洛脸上泛起这些天来的第一抹笑意,眼神也带了些温柔,伸出手指戳了戳糯米团子软乎乎的小脸,笑道:“好了,小鬼,别哭了”。
那小孩转过头,睁着眼睛看他,半晌竟是咯咯的笑出声来,鼻涕眼泪滚做一团。
婴儿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让人想到了好像在山间奔跑着的快乐的小鹿,众人一时都看了过来。
凤君洛不料这婴儿竟对着他笑出来,一时心下惊喜参半,想他贵为一国将军,常年征战沙场,杀伐之气颇重,没有小孩不怕他的,如今这个小孩竟这般亲近与他,怎能不勾起他的舐孺之情,心下更是爱怜。
再说那边,枯瘦老人一把把婴儿凌空抛起,追来之人便只顾奔着婴儿而去,一时分身乏术,便着了那老朽的道,待发现之时,只觉全身发软,无法使力,不过十余招,便被制服下来,只在心里暗骂着自己的没用,救不回少主。
如今被人五花大绑扔在帐中,听到婴儿的笑声,也不由的看了过去,这一看过去,真好对上了凤君洛看过来的目光。
二人四目相对,皆听得晴天霹雳,一声炸雷响在耳边心上,让人心神具颤。
凤君洛看着他半晌,突然间回过神来,低下头,艰难的看了一眼怀中的襁褓婴儿,只见那白胖的小脸上依旧笑的欢快,银铃般的笑声四处播撒,他抬起头,脸色灰白,如同遭受了重击,艰涩的开口问道:“楚逸,你怎么在这里?”。
众人先还不明白这小孩的身份,后来楚逸闯了进来,要夺回孩子,四国将领在前些年寻藏宝图的过程中是都见过楚逸的,瞬间便也明了了这孩子的身份,对孩子的娘亲身份也隐隐有些猜测,只是还不太确定,现见了凤君洛发问,便都一起望向了他。
楚逸看着凤君洛,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心和严重的不信任,然人已经被人抓了起来,挣扎不得,只得开口道:“我来带回我家少主”。
凤君洛看着他,眼中的苦涩瞬间转换成疯狂,声音突然提高,厉声喝道:“说,这孩子的父母是谁?”。
楚逸清清楚楚的看到凤君洛的眼神变化,一颗心几乎就蹦出了心脏,见孩子在凤君洛的手中发出凄厉的哭声,不由的大喊起来:“少主的父亲是我家公子楚辞,母亲是容华公主”,见孩子哭声越发凄厉,楚逸不由的喊出声来:“你不能伤害他,你若伤害他,容华公主会恨你的,她会恨你一辈子的”。
凤君洛听到这,收紧的手不由的一送,就见一个玄衣人朝他袭来,手中一轻,那个人已怀抱婴儿退到了五六步之外,看着他,脸上带出一抹佛祖拈花般的笑意道:“凤将军下手未免也太重了些,这小婴儿哭的这般凄惨,可是会让人心疼的喔,还是先由我来照顾吧”。
凤君洛听到孩子是姜容华的本就心神俱灭,又见手中的婴儿被人夺走,巨大的愤怒顿时袭上心头,一时眼睛通红,犹如愤怒的野兽,走上前,朝楚逸的心口就是狠狠的一踹,只把人踢飞撞到账布上,又狠狠的砸了下来,楚逸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凤君洛捂住胸口,几欲喘不过去来,心痛难忍,带来窒息般的痛苦,额上豆大的汗珠大滴大滴的落下,一口接一口的吐出艳红的鲜血,好半天才晕了过去。
一时帐中桌子七倒八歪,酒肉吃食洒了一地,众人看着地上的两个人,除了抱着孩子的玄衣人,竟都面面相觑,似都没料到一场好好的酒宴,最后竟会如此收场。
再说长州城内,容华正与一干将领商议军事,忽见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众皆人抬头看去,就见夜莺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苍白的说道:“主子,不好了,小公子被人劫走了”。
容华手中的地图随声而落,只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身子不稳的晃了两晃,被身边的人急忙扶住,一双眼睛怔怔的看向夜莺,像是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夜莺腿一软,跪倒在地:“属下有罪,照顾不好小公子,主上赐属下死罪吧”。
容华只觉的眼前一片发白,阵阵霹雳响在耳侧,转身拿起桌上的剑,就要冲出去。
楚辞忙一把拽住她的衣袖,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常年冰冷的脸上也是一片焦急之色,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安抚的轻拍着她的背,附在她的耳边喃喃说道:“阿容你别急,楚逸没来见我,一定是追出去了,一直以来都是楚逸和夜莺一起照顾孩儿的”。
容华听闻此言,像是于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一把拽住楚辞宽大的紫色衣袖,仿佛拽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转过来,急切的说道:“他们劫走了我们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什么也不懂,他们会杀了他的,会杀了他的,怎么办?子车,我们要怎么办?才能找到他”。
旁边凌毅听着,早已忍不下去,抓住手里的宝剑,就要冲出去:“真是卑鄙小人,趁我们不备,偷走了孩子,若找到了,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公羊右相忙跨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说道:“凌将军万万不可”。
越青木本也拔出了剑,就要跟着凌毅冲出去,如今听到了右相的话,也不由的停了下来,问道:“为什么?右相为何要阻止我等”。
公羊右相见大家看着他,都是一副急切的样子,也不卖关子说道:“据老夫推测,劫走小世子的人可能是四国的人,大家想想,一般的寻常之人,谁会关注一个还在嗷嗷待哺的孩子,又有谁会冒着被捕的危险来这重兵把守的常州府邸掳走孩子,敢与整个姜国做对,可见此人背后必定不凡,如今想来,我们正与四国对战,掳走了孩子,乱了公主驸马的心不说,也可以用作人质来威胁我等,若不出我的预料,明日对战之时,我们便能见到小世子了”。
容华本在楚辞的怀中,只因不知孩子的去向,方才心中焦虑导致方寸大乱,如今听了右相一席话,细细想想本也就是这个理,只因关心则乱才看不清最浅显的东西,如今明白了,心也稍稍的放下了些。
她抱起拳,向右相行了一礼道:“容华思子心切,险些坏了大事,幸亏有亚父开解,容华在这里谢过亚父”。
右相孟辅忙上前一步,扶起容华道:“主上这是折煞老夫了,孟辅本不过一介年过半百的老朽,幸得君上与主上赏识,方才能一展宏图大业,主上不过是被心中的爱子之情蒙蔽了眼睛,这才看不清罢了,但驸马一定看出来了吧,就算老夫不说,驸马也一定会说的”。
容华听罢,这才转头看向楚辞,楚辞也看着她,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刚才为何不说?”。
作者有话要说:
☆、王骑莫名的规矩
楚辞把她抱在怀里,看着她的眼睛,见那双明亮澄澈的眸里涟漪层层扩散,却全是因为担心那被掳走的孩子,而不是因为怀疑他,方才放下心来道:“我不说,不是我不关心我们的孩子,毕竟那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孩子,我比你还要焦心忧虑,然阿容,你听我说,我虽然推出是谁掳走了我们的孩子,我也想立刻就出去把我们的孩子抢回来,但是一来我们不知道是谁掳的,凭楚逸与夜莺的身手,还尚且让人把孩子掳了去,楚逸现在还未回来,只怕也是被抓住了,这就说明对方身手并不弱,我们贸然行动,只怕得不偿失,二是,阿容你身为姜国公主,姜国大将,牵一发而动全身,姜国如今正强敌环饲,处在风雨飘摇之际,一切的行动应该更加小心谨慎,这样不仅更能救回我们的孩子,也不会因贸然行动而给了对方可乘之机,阿容,你明白吗?我们的孩子,自是要完完好好的救回来,但对这种行为也绝不可姑息,免得随便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