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根本忘了他才五岁,他还那么小,而我和羽这么大了,我们把他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若不是管家伯伯及时回来,我想……胤风已经被我们打死了。”捉着君则思的手臂,他全身发抖,险些儿杀死人的罪恶感正在啃噬他的心灵。
君则思不停地捏着他的手臂给他安慰。
“我……当我和羽回过神时,胤风已浑身是血昏倒在地,而我和羽身上也沾满了血,一半是妈妈的、一半是胤风的。我和羽都呆了,看着自己的手、再望向地上小小的胤风,我们觉得自己……,像人渣,错的人又不是胤风,我们怎么会……:这样拿他出气,尤其他才五岁,站起来都还不到我的胸膛,我们居然……”
“那也不是你们的错。”君则思低言,上一代的罪本就不该由下一代来承担。
“我知道,我、羽,和胤风心里都很清楚,那件事不是我们的错,可差点杀了人的震撼实在太大,我们摆脱不了。”
“那也是你们人生的一部分,何必摆脱,只要让它过去就好。”
“让它过去?”崔傲愕然地望了君则思一眼,瞧见他沉稳的眼让他惶然的心再次安定了下来。“你知道吗?羽能够碰见你,真是好福气。”
“我也觉得自已很幸运,居然可以碰见她。”
崔傲大笑。“OK,我知道你和羽深情永不渝,你不必再特地强调来让我嫉妒了。”
君则思静静地喝下一口酒,品味着葡萄酒液芳香怡人的美味。
崔傲叹口气,又继续说:“总之那件事过后,我们都变了,我和羽再也无法相信人,胤风则封闭自己的感情。但有一点很讽刺的是,最后让我和羽打开心房、重新接触人群的却是胤风。”
“他是个诚恳善良的人。”君则思一眼就觑穿了崔胤风的本性。
“没错,在我和羽打得他躺在床上三个月爬不起来后,我们满心愧疚,又拉不下面子去看他,唯有暗中托人照顾,直到他出院回家。我和羽本以为经过那件事后,胤风要不是怕死我们、就是恨死我们;但结果却不然,胤风很坦然地面对我们,并一肩扛起母亲造下的罪孽,就是这份诚恳打动了我和羽,让我们知道,世间除了有我父母及胤风的母亲那等软弱自私的人外,亦有值得深交与信任之人。”说到这里,崔傲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知道吗?打那时起,羽就疯狂爱恋那种没啥儿表情、又不多话的男人。我很清楚,羽是想在外面的男人身上寻找跟胤风一样可以信任的特质,但她实在很蠢,每回找到的男人不是酷得像冰、就是迟钝得像根木头,没有一个是能兼具寡言内敛与聪敏的。”
“直到我出现。”君则思扬眉,再喝一口酒。
“没错。”崔傲大笑。“老姐根本就把寡言跟不会说话、不爱说话给搞混了。你和胤风那叫有智能的惜言如金,至于其它两种嘛……”他用力一摇头。“一种是冷漠无情的冰块、一种叫迟钝呆滞的木头,所以啊,”他突然贴近君则思耳畔。“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外人看羽容貌冶艳、风情万种,便以为她阅男多矣,哪知她活到这把年纪,根本连初吻都没有过。”
“吻过了。”君则思指着自己的唇。“她吻过我。”
“什么?”崔傲突然跳起来。“臭老姐,怎么可以比我还快?”
君则思抬眉斜睨他一眼,原来看似花心邪肆的崔傲也是童子鸡一只。
“看什么?”红潮失控地蔓延上崔傲的脸。“没见过处男吗?”
“这么老的处男是很少见。”
崔傲一张脸红得像要喷出火来。“随便你说啦,反正我把老姐的事都告诉你了。老姐因为戒心强,不太信任人,所以朋友不多,可一旦她接纳对方踏入自己的生活圈,便会竭尽所能地去维护这段情谊。”
“正义盟盟主与黑虎帮帮主之护短,我早有耳闻。”因为真正能成为朋友的人实在太少了,所以任何一位朋友都弥足珍贵。
“哼哼哼!”崔傲轻哼了几声,当是默认。“今天早上生日会那场意外……我想老姐八成是猜出了主谋者的身分,才会难过地将自己关了起来。”
君则思也猜出来了,所以他一句话不说。
“我大概也知道那家伙是谁,他是近年来难得被老姐赋予信任的人,所以……老姐这回受到的打击一定很大。”
“我会守着她。”
“就等你这句话。”崔傲两指交叉一弹。“既然所有的事情你都晓得了,老姐就交给你了。”他提起酒瓶,微醺地走了开去,吐尽心底郁闷后的释怀感,令他忍不住想要好好醉上一场。
崔傲离开后,君则思走到客厅的酒柜旁,取了瓶葡萄酒出来,再准备一盘小薄饼、一桶冰块、两只水晶杯,探访崔羽去也。
他先轻敲一下她的房门,没有反应,意料中的事。
但她可以锁门,难道他就不能开门?
拿出自老管家手里借来的备份钥匙,他伸手开了房门,浓烈的郁闷与幽暗瞬间冲出,几乎教人窒息。
君则思轻叹口气,走进房内,迎接他的是一室的默然。
偌大的套房寂静如墓穴,显见崔羽对背叛之人的愤恨有多深切。
君则思在墙壁边找到了电灯开关,伸手按下,光明霎时逐退了黑暗。
他的视线捕捉到崔羽平躺在床上的躯体,少了点生气、多了些落寞,她显得纤弱,瞬间拧疼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