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更是心情激动到找不着北了,老罗实在是太可爱了,真想亲一亲他胖嘟嘟的脸蛋。老罗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把我编在了第一组。我真想抱着他的大腿大喊“亲人啊”!
我抹了抹口水,提着枪,屁颠屁颠地冲向射击阵位,途中还兴奋得摔了一个跟头,面对队友们的哄笑,我就嘿嘿地傻笑。
“e on baby!下命令吧我亲爱的老罗!”我据枪瞄着靶心在心里狂喊道。
“开始射击!”
靶场上空顿时响起了95式特有的清脆的点射声,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瞄着靶子可劲儿地扣动扳机。
“这群傻丫!”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把95式调成连发状态,一扣扳机,枪口顿时喷出了一道道微弱的火焰。我的右肩死死地抵住枪托(我知道95是无托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和肩膀接触的那个部位,只能这样叫了)拼命将枪口往下压。很快一个弹匣30发子弹就被我射了出去!
不是说打得越多越好么?还点射干吗啊?估计其他哥们儿习惯了慢慢点射,现在还在瞄着靶心,慢慢地三发点着呢!反正也没别的要求,打那么准干吗?老子先过足瘾再说。
于是精确的点射声中夹杂着嚣张的连射声,我一口气射完了三个弹匣、90发子弹出去。其他人估计也发现了,想明白了老罗的话了,也都换成了长连射。嘿嘿,现在才明白似乎有点晚了哦,老同志已经用完了三个弹匣了,估计他们一个弹匣都没打完呢吧?
这下可热闹了,噼里啪啦枪声中,靶子都被我们给打烂了,弹头直接打在后面的山坡上,扬起一阵阵壮观的尘土。
我赶紧往弹匣里压子弹,只有三个弹匣,打光了要自己压。花了差不多两分钟压好三个弹匣,我又开始狂射。射出去180发子弹之后我才发现,右肩在隐隐作痛。这次我花了两分多钟才把三个弹匣压好。
甩了甩右臂,我又扣动了扳机。95式连发状态下的后坐力不是很大,远比8扛的小(AK系列唯一的缺点就是后坐力太大)。可此时我怎么觉得95式的后坐力跟榴弹炮那样大?一阵一阵地撞击着我的右肩,疼得我满头大汗。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我的右肩是世界上最柔弱的东西,而95式一下一下摧残着这片柔弱的地方。
咬着牙根射完一个弹匣,最后一发子弹发射出去的时候,我差点抓不住枪把了。我偷偷瞄了老罗一眼,他正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喝着百事可乐!
我似乎明白了老罗的目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换上一个弹匣,把枪调到三发点射状态,我安安分分地瞄着只剩下靶干的靶子打。心里想着打得越慢越好,我的右肩再也经受不起连发产生的连续后坐力的蹂躏了。即使是点射,右肩的痛楚还是没有减少。随着一颗一颗子弹发射出去,我的肩膀就一阵一阵钻心般的疼。到最后几分钟,我的右手已经压不了弹匣了,只能换到左手压,还是把弹匣顶在地上才艰难的完成的,因为我的右手连弹匣都抓不稳了!
最后的空降兵 第一章(14)
20分钟后,我们第一组的人的右臂无一例外地很自然地垂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脱臼了呢!右臂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疼,所以只能这么垂着了。
不过看着那一堆堆黄灿灿的弹壳,我的心里舒服了很多。这得多少个“新兵三月”才能攒这么多弹壳啊?就冲这点,右肩受的罪值了!
那晚,所有的集训队员全部换成用左手捞泔水里的变质馒头。
之后的射击训练里,老罗这个整天笑眯眯的、为老不尊的家伙变着法子折磨我们。
比如先叫我们做上两三百个俯卧撑,然后命令我们成跪姿无依托射击,这么一来,原来打得很准、在原部队里就是神枪手的队员跑靶的比比皆是。诸如此类的法子多得数不胜数,我们也被折磨得很惨。像我这种本来就没什么枪法可言的队员还好说,要是换成别的曾经在原部队被称为神枪手的队员,这打击不可谓不大。
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打不准。试想一下,双手刚刚刚经过高强度的运动,握枪的时候手还在不停地颤抖,你如何打得准?
老罗告诉我们,在战场上,特别是特种兵的战场上,几乎没有机会在体力充分的条件下开枪射击的。对于一名合格的特种兵来说,必须具备在任何条件下都能有一枪毙敌的枪法!
没人轻视老罗说的话,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轻视过这位整天笑眯眯、体形臃肿的、扛着六级士官军衔的炊事班长。不久之后我知道他教给我们的一切都是他和他的战友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经验,他那布满全身的大大小小的伤疤可以作证。
之后我还知道了关于这位传奇的炊事班长的一些事情。南疆保卫战时,老罗和现任伞特大队长同在空降军某师直属的侦察连服役,立过的战功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老山轮战时,全军诸军兵种派出侦察兵与敌特工部队进行了长达十年的特种作战。大队长高中文化,完成轮战任务之后被送到陆院学习,而老罗虽然战功赫赫,可惜文化水平比较低,所以只提了三级士官。之后大队长步步高升,肩膀上的杠杠星星不断增加,直到后来接受组建伞兵特战大队的任务时,已经是空军上校了,现在则成了大校,离将军只有一步之遥。
接受了组建伞兵特战大队之后,大队长指名道姓把他的老班长(那时已经是六级士官的老罗)要过来当总教官。可是老罗不答应,他说就他那水平可干不了这个总教官。在大队长的苦苦哀求下,老罗才勉强兼任了个射击教官。为什么说是兼任呢?因为他死活要担任大队部的炊事班长,他说现在他就爱炒菜。
后来已经是小组长的我一有机会就问他:“班长,你说你这双玩枪的手怎么也能弄出这么好吃的菜呢?”每当这时候,炊事班罗大班长就会照着我的屁股就是一脚:“你个小兔崽子,想套老子的话你还嫩着点,赶紧给老子滚蛋!”
嘿,这位可爱的炊事班长,永远的罗大班长!
三个月的集训过去了三分之一之后,又走了27个人。
这群哥们儿都是好样的,他们已经尽力地折磨自己了,有的还因此落下了伤残。
没人嘲笑他们,连自称地狱使者的教官们都朝他们狠狠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他们是好样的,是真正的中国军爷!
自从这批人被送走之后,集训队里的气氛渐渐变得凝重了,大家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了。训练强度也渐渐加大,泡着泔水的馒头没有了,换成了稀得只剩下水的粥。我和张腾、苏联之间也没有时间交流了,高强度的训练之下我恨不得用每一秒闲暇的时间来睡觉!连张腾这种强人也有点撑不住了,他可是从小练武练大的。
最后的空降兵 第一章(15)
终于又熬过了一个月,这时集训队只剩下78个人了,满打满算也就半个连的规模。
那天,连长陆军出现了,这是他第二次出现。
他是陪着一个中校军官来的。那中校给我们每人发一份协议书,然后郑重地说:“最后一个月的训练是有伤亡指标的,同意的就在上面签字,不同意的可以走,基地会马上派车送你们回原部队。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考虑。”
我坐在前排,清楚地听见连长低声向那个中校军官发着牢骚:“什么协议书,怕死的滚回家带孩子算了,还当个什么兵啊?”
然后就听见中校军官笑着小声地安抚连长:“老陆你生哪门子气嘛?这是上面要求的,我们也没法子啊!”
连长气哼哼地不说话了。
我没看协议书的内容,直接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不去多想了,对我来说,这就是一场战争,要么光荣战死、要么耻辱地逃跑。可是中国军爷的字典没有“逃跑”两字。
剩下的78个人中没有人选择离开的,这让连长很难得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