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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曲城是热闹而妖娆的。
一盏一盏明灯下是一个一个的小摊。
摆着精致小绣件的摊后侧身立着的那羞涩少女能不令你心中一动?
琳琅满目的饰品后那年华正茂的少妇正晃着皓腕上一个雕工巧致的银镯,你能忍住不多瞧一眼?
各色水粉后风韵犹存的大娘正用那半是沧桑半是风情的眸子瞅着你,你能不稍停脚步?
那憨实的邻家哥哥正用竹枝儿扎成一只小老虎,你能忍住不伸手去碰碰?
那山水书画后清高又孤傲的书生正就着昏灯读着手中书卷,你能不回首一顾?
精悍的大爷手一翻一转一张香味四溢的煎饼便落在碟中,你能忍住不咽口水?
更有那楼前檐下那一盏盏绯红的花灯,袅娜的在轻风中舞摆着,那才是曲城最美最艳的风情。
离芳阁在曲城便如曲城在皇朝般有名。
曲城是皇朝的积金城。
离芳阁是曲城的销金窟。
当夜幕冉冉,星辰明月楚楚而出,便是离芳阁芳华绽放之时。
离芳阁是曲城最大最有名的花楼,离芳阁的离华姑娘不但是曲城的花魁,乃至在整个华州那也是首屈一指的。
提起离华,皆不离此语:人如榴花胜朝颜,歌尽曲城舞华州。
离华人为绝色,且歌舞冠绝华州,更兼琴棋书画诗词文章样样精通,若非其身份低下,人们怕不要将其与昔日的纯然公主今日的皇朝皇后华纯然相提并论了。想当年纯然公主招亲,华都倾尽天下英杰,而今的离华即算不能说倾天下男儿但倾倒整个曲城的男人却是轻而易举的。
离芳阁满满一堂宾客便为证明。
大堂最前有一高约丈许的彩台,此时帘幕低垂,堂中宾客皆翘首以待,只盼着那帘幕早早勾起,盼着那艳冠群芳的离华姑娘早早露面。
夜色渐浓,灯火渐明。
从离芳阁开门至今已两个时辰过去了,彩台上依未有分毫动静,堂中的客人大多是熟客,都知离芳阁的规矩,也都知离华姑娘万般皆好,唯一脾气不好,是以倒未有不满,依是饮酒吃菜,偶与他人闲聊几句,慢慢等候。
可二楼正对彩台的雅房里的客人却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从敞开的窗口可将整个彩台整个大堂尽收眼底,乃是离芳阁位置最好也价钱最贵的雅房。此时房中坐着两名客人,自入阁中便令堂中宾客注目不已,皆是约二十七、八的年纪,仪容出众。一个着浅紫锦袍,玉冠束发五官俊挺,一身的高华贵气。一个雪发雪肤雪容,绝顶的俊俏也绝顶的冰冷,偏一身淡蓝的长衣却淡化了几分冷峻,淩漓若湖上初雪。
“这离华姑娘到底美到何种程度呢?竟敢令人如此等候!”紫衣男子略有些不满道。
蓝衣男子没有理他,只是指尖敲着腰间剑柄。
“雪人,你说这离华会不会有皇嫂的美貌?”紫衣男子再问。
蓝衣男子依未答话,只是眼角瞟了他一眼。
那略带蔑视的目光刺激了紫衣男子,英挺面容上那双大大的桃花眼刹时流益诡异的晶光,“雪人,这离华会不会有你漂亮?”
蓝衣男子冰冷的面容顿时更冷一分,薄冰似的眸子射出锋利的冰剑。
“嘻……”紫衣男子却毫不畏惧,一脸与其气度不符的嬉笑,“若她有……”慢吞吞的说着,长指却是迅速的一挑蓝衣男子下颔,“你这等姿色,便是再等几个时辰我也不介意。”
“啪!”蓝衣男子一掌拍下紫衣男子的手,目光冷冷的看着他,“听说九霜将昀王府前的石狮一掌拍碎了。”
紫衣男子闻言那满脸的笑顿时僵在了那里,半晌后才干笑两声:“呵呵……我此次可是奉皇兄之命来办事的,说起来……唉……”紫衣男子忽然叹气,“明明我在帝都练兵练得好好的,为什么皇兄一回朝便将我打发到这曲城来办这么小小的一件事?”
蓝衣男子此刻终于正眼看他,字字清晰的道:“因为你太吵了。”
精简却锋利,顿时将紫衣男子刺得跳脚,“死雪人,本王哪里吵了!”虽气却还是压低着声音。
“哼。”蓝衣男子鼻吼里一哼,“陛下有品玉照顾即可,何需你日夜多嘴。”
“死雪人,本王那是兄弟友爱!你竟敢指责本王,本王要治你以下犯上之罪!”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念念不忘的仍然是这上下之位。
“哦。”蓝衣男子很不以为然的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