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星回在她边上走,手背时而轻轻擦过她睡衣的裙摆,回道:“就你和我吗?”
沈岁进:“叫上陆威吧。”
单星回发现自己嘴快,给自己挖了个坑,马上圆回来说:“他明天好像有事儿,下回再叫他吧。”
走了一小段路,沈岁进想起来他今晚说的,他姥姥姥爷现在在北京,住在老平房里,问他:“你姥姥姥爷,帮你打扫好房子了吗?”
单星回心里有一堆槽点,忍住没说,只是简单地回了句:“打扫好了。”
“段阿姨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半个月后吧。港大已经放暑假了,但是我爸实验室还有点事,我妈本来打算和我先回来,结果我爸的脚扭了,我妈不放心,就留那先照顾我爸。”
“你学籍还是在港大?”
“嗯,过来交换两年,大四再回去,领双学历证书。”算是他爹,回归京大,京大为他开出的便捷小通道。
“沈岁进。”
“嗯?”
“你当初为什么不好好继续学画画?”
沈岁进顿足。
心底里有一个清晰的答案:不画了,那是因为,想画的人和事,都不在了。
迎视着单星回目光里的拷问,沈岁进突然就释然了:“我学新闻也挺好。别人总说我是站在塔尖俯瞰人世间。读新闻学,能让我接触到人间的万象百态。没准以后,你要是成为科学家,我还能去现场采访你呢!到时候记得让我这个老同学,荣幸地约到你的特稿啊?”
单星回有点心疼。因为他听薛岑说,沈岁进不再画画,就发生在他去香港没多久之后。
明明她那么有天赋,而且自成一派……
单星回叹了口气:“当初我也不想走,但是没办法,我爸这人就那样儿。小时候,他为了事业常年不在家,让我妈和我在老家留守。我大了,他还是这样,随心所欲地变迁工作,一点儿也不顾虑我妈和我的感受。我妈去香港是下了很大决心的,那时候徐阿姨刚给她介绍了份好工作,结果她就要辞职去香港,她也特别不好意思。后来去了香港,我妈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适应那里的节奏,多少次嚷着要回北京,可又心疼我爸一个人在香港,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和她说了那么多,其实只是想道歉。
为多年前,戛然而止的友谊而致歉。
成长的路上总是会丢失很多东西,每个人最不想失去的,就是难能可贵的朋友。没有朋友,人会渐渐成为一座孤岛。
沈岁进默然地点点头。其实她都明白的。像她从纽约刚回国那阵儿,心里也会觉得对不起在纽约的玩伴和朋友。
“说点儿高兴的事吧?”沈岁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