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刮风时,戈壁的月夜真是纯净,犹如水洗过一般。
吴帅跪在柱子坟前,再次泣不成声。他边哭边说:“班长,我主动来这里,是想到艰苦地方来镀镀金,早日立功入党。班长,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向你学习,一定好好守卫水线。”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八十三章 迎接沈初
六月上旬,姚远参加完警校招生统考后又返回执勤点。到点没几天,就收到沈初的来信。她信中说她准备利用假期来部队看姚远,问姚远同不同意。
看了来信,吴帅高兴的一蹦三跳:“哦,嫂子要来了,嫂子要来了!姚老兵,快给嫂子写信让她来啊!”
“那就让她来吧!”赵大年也满怀期待地对姚远说。
姚远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姚远慌乱极了,不知如何是好。可以说,没有哪一天,他不盼着相见。可沈初真的想来,他却六神无主,不知如何定夺。
姚远真的好怕,害怕她看到书信背后如此其貌不扬如此平常的他会令她大失所望;害怕相见既是开始也是结束。姚远不知怎么办,握着信来到柱子墓前,给他读沈初的来信,读完后,姚远坐了很久。
柱子的坟茔零星长出些绿色的植物,非常纤弱但非常翠绿。这种植物姚远在自己的家乡在大漠都从未见过。
也许,柱子也期盼着相见吧。姚远突然决定让沈初来看看他们。大年今年要退伍了,自己如果考上学,也将离开这里,再相见不知何时何地。姚远想同他们一道分享与沈初相逢的快乐,不管结果如何。
于是,姚远就写信给沈初:“热忱恭候‘首长’前来‘视察’”。
“开会!开会!”自从沈初来信告知她一周后启程,昌马河哨所的三个兵们就如临大敌,一片慌乱。晚上临睡念叨的是这件事,清晨睁开眼张口嘀咕的也是这件事。每天一有空闲,赵大年就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开所谓“迎接沈初专题会议”。
“我们再议一议,看还有没有什么高招,有没有什么遗漏。我们一定要把迎接沈初同志当作一件大事来对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每次坐在一起,赵大年都如此鼓动。
“我还是要强调,精神面貌一定要好。我们所处的环境虽然偏僻荒凉,但内务卫生一定要整洁干净。大家一定要体现出军人的气质和本色,言谈举止落落大方,不许缩手缩脚畏首畏尾。尤其是姚远,你更要注意,不要总耷拉着脑袋哈着个腰。”这话听的大家耳朵都快起老茧了,可他每次“我还是要强调”。
“要是能有些花呀草呀的把我们这里装扮装扮就好了。”
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从哪儿弄些花呀草呀的?一听吴帅的这馊注意,姚远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这家伙脑瓜子活,每次都抢先发言,总能挤出些奇思妙想。现在看来也是江郎才尽了。
“再想想看,尽量切合相实际,发掘现有资源。”赵大年毫不气馁地对吴帅鼓励。
“我再想想。”吴帅剑眉紧锁做苦思冥想状。
“要不这样,我们挖来骆驼刺,在哨所周围拼上‘热烈欢迎’等字样。”吴帅一下地站起来,一板一眼地说出自己的高招。看来他的确为自己伟大的构思而激动,脸上流光溢彩。并把目光转向姚远,看那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说:“怎么样,不服不行吧。”为不打击他的积极性,姚远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看这办法可取,只是具体拼什么字还得再斟酌。拼成‘热烈欢迎’这样的字未免太过于直接,我们既要让她感受到我们对她的重视热情又要含而不露,结合我们自身实际,拼一些像‘扎根大漠守卫水线’这样的字,我看效果会更好。姚远,你说呢?你是咱们的秀才,这任务就交给你了。”赵大年对姚远说。
“是,结合所处环境和我们自身的特点拼最好,而且有长期效应。就拼‘水线谱忠诚,大漠著风流’怎么样?”
“我看成。帅哥,你说呢?”赵大年问吴帅。
吴帅一直拧着眉头企图想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佳句,可眉毛几乎拧断了佳句却未能想出来,只好心有不甘地说:“还凑和吧!”
“哪就这么定了,我们开始行动。”赵大年一锤定音。
于是,他们花了三天的时间,在营房正前面平出左右两块斜坡,从戈壁滩挖来骆驼刺,依“水线谱忠诚,大漠著风流”植入平整的斜坡上,并每天用水浇灌。
几天来,几个人不是在这里修修,就是把那里整整,尽力想把他们的哨所打扮的漂亮些。有时姚远想,要是他高大帅气些,大年和吴帅也许就不会这么辛苦。他们就像把一个丑女儿想嫁出去的父母,想尽力用嫁装弥补女儿容貌的不足。 。。
第八十四章 红狐之死(1)
当姚远他们正沉浸在迎接沈初的喜悦中时,程阳却增添了新的烦恼。
“班长,不好了!”星期天一大早,随着新兵杜威一声突兀的惊叫,黑石山的宁静被打破了。
“什么事?咋咋乎乎的。”听到叫声,在屋外洗漱的班长程阳顾不上洗净脸上的香皂沫子,一个箭步就冲进屋内。两个睡懒觉的战士也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唐、唐小鸥不见了!”三个人六双眼睛盯着自己,杜威不由有些结巴。
听了杜威的回答,程阳第一反映是怎么可能,可当他瞟了一眼唐小鸥的床铺时,心里陡然间凉了。
唐小鸥被子已被掀开,一件用于伪装的大衣原形毕露。这是唐小鸥逃离部队惯用的伎俩,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他又故技重演。
程阳一屁股跌坐在床上,无力地挥着手说:“都出去找找吧!”听了他的话,几个战士转身跑了出去。
他独自坐在床沿上,蔫蔫地如一根霜打了的茄子。要在以往,他早冲出去和大家一起去找了,可这次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唐小鸥又跑了,程阳怎么也想不通,这几个月唐小鸥表现多好啊,难道那都是他装的?程阳心里既生气又失望,同时充满挫败感和无力感。
林岩参加支队预提干部集训,一时调整不到干部,点上工作暂时由参加军校考试回来的程阳负责。程阳虽然军政素质过硬,但兵龄毕竟还短,让他管理比自己兵龄长的士官,都有点勉为其难,可这个唐小鸥还来添乱,让程阳不胜其烦。
唐小鸥刚到点上时,经常跑,可程阳从来没像这次这么难过这么失望。黑石山条件艰苦,新兵刚来不想呆这很正常,也有三番五次想离开的,可最长超不过一个月,最后就像这山里一种叫梭梭的草一样,顽强地扎下根来,再也舍不得离开,可唐小鸥到点上差不多半年多了,还伺机逃跑。这一瞬间,他对自己还能否负责好点上工作都产生了怀疑。
“班长,红狐也不见了?”杜威跑进来又报告道。
“红狐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