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小孩累了可以躺在父母怀里小憩,委屈了可以撒娇。可她不行,因为一年到头,她压根见不到父母几面。
长到现在,她对父母确实是没有什么感情。
她平静地说明情况,“我原本以为自己也不需要爱情,直到江与鹤出现。”
“就算我航班晚点了整整七个小时,他还是会等我;只要我的一句话,他陪我去完成所有愿望;他会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他永远会为我停留,我从来都不是个负担。”
白琳似被其中某句话刺到,双眸微瞪,随后缓缓垂下头。
客厅很安静,静到几乎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良久,白琳轻声说,“妈妈没想过你是负担。”
她不知道那些举动会让女儿这么想。她恍然间忆起,她的女儿曾经也是会笑、会要抱抱的小团子。
楚桑落没有反应,只是漠然地拎着包,路过妈妈。白琳拉住她的手,似在服软,在示好。
“妈妈,我只是想恳请您不要插手我跟江与鹤的事。如果还想我做您的乖女儿的话。”
楚桑落面不改色地抽回手,而后,她朝门口离去。
白琳怔然地看着落空的手,喉咙蓦的一涩。
转身之前,楚桑落余光扫到全程没有任何波澜的父亲,顺口说,“妈妈,我宁愿您跟爸爸一样,从不过问我。时有时无的管束、想起来才有的关心、居高临下的说教,很没有必要。”
门“啪嗒”一声扣上。
楚桑落不会知道,这一瞬,父亲手里的珠子断了线,七零八落。
珠子弹跳在地板上,清晰可见,敲人耳膜,砸到心底。
道路两旁的景象飞速往后倒去,几乎要形成重影。
车窗全降,灌进来的风肆意吹乱头发,楚桑落面色如霜,一双眼沉稳而坚毅。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盲目地奔驰在不同的大道上,没有前进的方向。
那晚也是如此。
她十分清晰地记得,那是外婆去世的第四天。
父母可以若无其事地在餐桌上谈论如何扩大那宏伟的商业帝国,如何利用有利条件,如何规避风险。
他们高谈阔论,野心勃勃,兴致颇高。
彷佛,这个世界不过是又消失了一个人,无关痛痒。
他们当然没有注意到餐桌的一角,那一向乖巧的女儿麻木而机械地扒着米饭,眸中滑过讥讽跟苍凉。
她用完晚餐,依旧按照礼仪跟他们说,“爸爸,妈妈,我吃完了。”就连出去,也得报备,“我想出去散步。”
他们准许了。
司机体贴,估摸是想让她开心,便载她去了个很热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