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两人约莫过了寅时才回来,一回来沾枕便睡,难得今个有空,她不得好好享受一次吃饭的快乐。
她左手一个小笼包,右手一碗鸡蛋醪糟,刚把面前的小青菜解决之际,突然驿站的门被猛地推开,一名身穿素色家丁服饰的男子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凌子萩眸眼一眯认出这莽撞的小家丁竟然是裴家的,询问的话还未说出口,小家丁便已经对着司炎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大人,不好了,我家我家公子不不见了。”
两盏茶之后,裴府。
司炎修坐在太师椅上,望着对面拿着丝绢嘤嘤哭泣的王文慧。
待她情绪稍作平复之后,他才开口问道:“裴公子昨个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王文慧吸了吸鼻子,沉吟半晌,悠悠说道:“昨个大人离开之后,我家阿烨就回房了,中午用了午膳,按照平常他下午一般都是在房间休息,或者去裴家产业转一转,但是昨个。”
她眉头微微皱起,叹口气道:“好像是渡口那边出了问题,他去瞧了瞧,给我说的也是大概晚膳时辰回来,可是到了时间左等右等我都没见到阿烨的身影,这才让陈管家去渡口找,谁知陈管家从渡口回来,说渡口的人说,阿烨从未去过渡口。我一着急也不知如何是好,便让家丁去驿站寻的司大人。”
司炎修点点头,垂眸思忖片刻,道:“裴永烨除了去渡口一般还会去哪里?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吗?”
王文慧扯着帕子摇摇头,“阿烨一直都很乖,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我也让下人去裴家所有涉及的产业查了,都没有见到阿烨的身影。”
司炎修淡淡瞅着对面的王文慧,见她眸光清澈,并没有撒谎的样子,视线慢慢落在大堂内站着的好些仆人身上。
“你们都下去。”王文慧微微侧头,吩咐。
瞬间一屋子的下人纷纷褪去。
当大堂的门被关上,周围寂静的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之后,司炎修才冷冷问出口:“裴夫人,你老实说,朱家四口,除了朱若桃,是不是都死在你们裴家手里?”
王文慧一愣,低头不语。
司炎修冷冷一笑,起身朝大堂外走去。
“大人司大人。”王文慧反应过来,迅速上前几步拦住司炎修的去路,道:“是不是我说了,大人就帮我找阿烨?”
司炎修眸光微厉,没有吭声。
王文慧被盯得有些心虚,后退几步,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曳曳的坐在身后椅子上,开口道:“不错,朱家的事情,我是骗了大人。”
“朱家虽然贫寒,可是朱若桃因为长得娇俏,江州大部分公子哥都喜欢她,我家阿烨也不例外。
阿烨花心,这事儿我一直都知道,甚至朱若桃在鸿运楼卖唱的时候,他都去调戏过她,当时我才嫁给阿烨,只要他不惹乱子,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怎奈他就是不让我省心!”
王文慧说着,似乎是气愤至极,殷红的朱唇哆嗦了一下,继续道:“三年多前的一个晚上,他跟着朱若桃回了朱家,想调戏朱若桃,谁知,反被朱家朱恒抓到,他以裴家的名声为由要挟阿烨,只要他肯给钱,朱若桃便不会把他做的那些腌臜事情说出来。
当时我从下人嘴里听说了阿烨做的事情,在同一时间领着裴家的家丁冲进朱家小院,之后阿烨杀了朱恒,而我命下人把反抗的明茵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朱文耀勒死,而唯一活下来的朱若桃成了这件事情的。承担者。”
凌子萩望着说完这件事情已经面如死灰的王文慧,冷冷上前几步,道:“你撒谎!”
王文慧被惊得怔住,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凌子萩望着她面露无辜的神色,道:“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吧!”
她深吸一口气,道:“裴永烨早都对朱若桃有了歪心思,他想纳朱若桃入侧室,可是为何迟迟不能达成夙愿?一方面是朱若桃不愿意,另一方面是你这个蔺国一品官员庶女的地位压着他,他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罢了。”
“司夫人,没有证据,你莫要胡说!”王文慧一听,指尖用力抓着椅子扶手,面色僵硬冷嗤道。
“我胡说?”凌子萩微微扬眉,“那我后面说的,裴夫人听一听,我到底是不是胡说!”
“朱若桃从未勾引过裴永烨,是裴永烨色心暗起跟着她回家企图奸淫她,可是谁知被朱若桃的父亲看到了,他想也不想的准备拉开企图侵犯自己女儿的禽兽,可是不凑巧你裴夫人因为一直怀疑裴永烨外面风花雪月,所以暗中派人跟踪他。故而,裴永烨和朱恒拉扯的时候,你出现了。”
王文慧没吭声,死死盯着凌子萩的目光有些闪烁。
凌子萩面色严肃,继续道:“然后不知你说了什么,或者是裴永烨说了什么,朱恒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儿女跪在地上求你们,求你们放过他和他的家人,甚至不惜把头骨都磕裂了。
可是你们怎么做的?踩碎他的双手,一剑戳穿他的心口,在他已经奄奄一息的时候为了防止他呼叫,逃跑,用利刃戳穿他的腿骨,之后你们还不甘心,勒死他的妻子,刚出生的孩子,还把一切罪责推给朱若桃?还真够可耻的!”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的?”王文慧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