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清新馥郁的茶香。
魏桓坐在长案边,推来一杯茶盏,“许久没有点茶了,手生,又闻嗅不到什么。叶小
娘子品品滋味。”
叶扶琉捧起茶盏,稀罕地放在阳光下打量。
魏桓之前自用的兔毫盏是一个单杯,用得陈旧,颇有年头了,她见过不少次。
自从上次开箱笼取出一对新杯,魏桓像是突然想开了,最近拿出来用的都是这对新兔毫盏。
兔毫盏本就难得,银兔毫更难得。变幻莫测的烧制过程中,千百盏黑釉瓷里只得一盏银兔毫。
“茶汤好。茶盏也好。”叶扶琉打量够了兔毫盏,低头抿口茶,“之前贵家表弟上门,没喝上一口茶便送走了,懒得点茶给他?”
魏桓捧着成对银兔毫盏的另一只,垂眸望着雪白茶沫,“懒得拿杯出来。”
添足了冰的冰鉴里升腾起浅淡的融化白雾。木楼里暑气消散,两人在长案边对坐,缭缭茶香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茶杯放在鼻下,还是丝毫闻不到香气么?”
“依旧闻不到什么。”
“那喝茶岂不是跟喝白水似地。如今喝水时咽喉还觉得痛楚么?”
魏桓抿了口温茶,“好些了。林郎中的药方有效。”
“那极好,魏叶两家的两块金饼总算没白给他。”叶扶琉小口小口地品茶。
碧色茶汤赏心悦目,击拂泛起的雪白茶沫挂在黑底银斑的釉壁上,泡沫层叠丰富,清香四溢。
魏郎君真人不露相,点的一手好茶。
木楼下的空地走过一个精悍背影。魏大在旁边指给她看,“叶小娘子,他便是魏二。魏二在魏家多年,我不得空时,有事寻他也是一样的。”
叶扶琉惊奇地多看了两眼。
还当是新雇请的人手,原来还是魏家多年的旧人啊。
那新来的魏二是个极其警醒之人,叶扶琉只远远地打量几眼,竟然被他察觉,瞬间停步回望片刻,冲木楼方向遥遥拱了拱手,叶扶琉客气地点点头。
魏二是个练家子。鹰视狼顾,身上的锐利血气遮掩不住,手里沾染过不少人命。
魏桓安安静静地捧着兔毫盏坐在对面。病中的身形清瘦依旧,落在叶扶琉的眼里,这份不动声色的沉静气度格外令人赞叹。手下的人一个比一个彪悍,果然是了不得的大当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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