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兆府出来,裴孟春径直上马回了家。
他脑子里想着事,骑得很慢。
回想起刚才高源景的脸色,忍不住就想笑。
那可真难看啊。
裴孟春十分期待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高源景不反击是不可能的。
京兆府距离相府并不远,这条路对裴孟春而言,熟悉又陌生。
曾经在父亲任职京兆尹时,他走过许多遍。
但自父亲高升后,他外出奔波,已经很少走了。
这条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的路,让裴孟春对自己过于自信。
以至于他并未发现始终跟在自己身后,缓慢行进的马车。
马车中坐着的女子,时不时撩起帘子,用贪婪而眷恋的目光望着他的背影。
裴孟春在相府前停了下来,身后的马车也跟着停下。
他不经意地朝后一瞥,视线停留在马车上的家徽一息时间,又收了回来。
在他要入府的刹那,马车中的女子终于没能忍下去,出声制止了他。
“回京这么久,不见见旧人吗?”
裴孟春收回跨上台阶的脚,却并未朝马车走过去。
“你我并非旧人,何来相见?”
王玄姬挥开婢女伸过来的手,自己跳下马车,莲步轻移如流水,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到裴孟春跟前,生怕他进了相府,往后再难相见。
自从裴孟春回京后,她就被家中拘着,不让出来。
怕的就是她会来相府找人。
今日她好不容易骗过缠绵病榻的祖母,趁着父母兄弟不在,冒险出府找人。
而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面前,让她如何忍得住?
王玄姬含泪望着裴孟春的侧脸,贪恋地用视线细细描摹这个在自己梦中才出现的人。
“你我当初定过亲,岂能不算旧人?”
裴孟春顿了顿,转向她时,脸上露出自己标准的微笑。
礼貌却疏离。
“王小姐也说了,是‘定过亲’。如今我二人已退婚,各自嫁娶,互不干涉。”
“此举与陌生人何异?又岂能称得上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