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话就直说吧,朕每天日理万机,难免有所疏漏。”
卢丞相本想让皇帝自己领会其中的门道,他多少还是有些爱惜羽毛,不过见皇帝根本不上套,只好硬着头皮背起卖官换钱这口黑锅。
“吏部上奏,距上次地方官员“外察”已经五年有余,年初又因东蛮犯边战事吃紧,不便有太大的动作。如今大晋已国泰民安,是时候处理那些无为、不谨、有疾、才弱的地方文武官吏。至于多出的空缺,为地方安稳计,就对有心报效朝廷的贤德之士赐以官职,陛下看可好?”
重熙皇帝听到后,眼前一亮,果然是自己的老师啊,这主意想的妙,既不会引起京中官员的反弹,又能多出一批官帽子拿换钱。
“先生不愧为我大晋的中流抵柱,时刻为朝廷着想。那朕就允丞相所奏,整肃地方吏制,招募贤才。着吏部,御史台参核地方五品以下文武官吏,若有贤才朕会派内侍监亲自前往招募,到时吏部下发任命文书便可。”
听到皇帝的话,卢丞相心中想,这个学生为了搞银子修仙,是打算彻底不要脸了,纳捐银都要亲自派人去收,看来吏部那边想在中间掏点银子会很难。
不过事不关己,他也不想再操那个心,卢丞相跪下领旨,在皇帝的再一次嘉许后,离宫而去。
卢丞相离开真仙殿后,重熙帝吩咐孙福,待吏部梳理出罢黜名单后,把名单留中不发,然后快马加鞭派宫里人去出缺的地方纳捐,千万不可以让吏部有机会抢先安排后补官员。
不过在最后,重熙帝也还算没昏聩到底,还是吩咐孙福,一县或一地的正印官员不可出售,待最后由吏部评选后统一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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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肖华飞很正式的梳洗打扮一番,然后拿好赵先生的请帖向县衙方向走去。
在出发前,他做了充足的准备,设计了许多张县令可能提出的问题,对这些问题的难易程度,他也准备了许多不同的答案,到时根据现场情形再灵活运用,这是他以前在每次要做事前都必经的过程。
在肖华飞过往的人生经验中,他坚信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凡事多几手准备,是他行事的准则。
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实在情况不好,为了不连累肖家,他愿意先暂时假死脱身,和杜兰英回到黄石寨做一对亡命鸳鸯,当然这只是他最坏的设想。
他不是没想过让杜金暗中出手,不过那背后想要他命的人尚未查出端倪,就算想要一劳永逸也无处使力。
那条不知何时会咬他一口的毒蛇,才是让他多手布局的根源,郑捕头不过是癣疥之患,肖华飞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肖华飞思考间来到了姚安县衙,不过他没有从正门求见,而是来到了县衙后的小门,敲门后向佣人递上赵先生的帖子,便被让到了院内。
他跟随着佣人来到了县衙二堂,坐在了靠门口下首位置,安静地等着赵先生的到来。
时间不长,赵先生面带笑容的出现在二堂门口,肖华飞见到马上起身以晚辈身份见礼。
赵先生对肖华飞恭敬的态度很是高兴,觉得肖华飞这个年轻人有才气,却从不居傲,这在现今的大晋已经不多了。
他在京城时见过太多恃才傲物的年轻人,见识不多却口无遮拦,仿佛他们就是大晋的救星,整天谁也看不惯。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那群人总是瞧不起赵先生,认为他自甘堕落不考去进士,却要去给人家当个永远躲在后面的幕僚不是真正的读书人所为。
“贤侄不必与我太过客气,我与你们父子一见如故,那日在潇洒阁见识了你的文采,我抄回来给县尊大人品鉴,他也十分惊叹。当下便说要见见你这姚安县的才子,所以昨日才送帖到你家。”
“赵叔可是帮了一大忙,这份人情我父子必记在心里。小侄不过一介布衣,不过粗通些文墨。若非赵叔抬举,想要得到县尊大人当面指点,哪能有一丝机会。”
看肖华飞如此上道,赵先生心中也是高兴,不枉他当日特意把诗词抄录回来给张县令看。
此时张县令正在后宅正在午睡,原本定的就是让肖华飞午后晚些再来,不过肖华飞特意提前早到而已。
肖华飞知道不能把人家的客气,当成自己应得的待遇,他该做到的礼数不能有任何欠缺。
张县令不管在京中过往如何,现今都已是手握一县百姓生杀大权的朝廷正印官员。
何况肖华飞今年才十七岁,今天要见面这二位无论在地位和年纪上都要高出他太多,他必须让自己的应对符合对方的身份。
赵先生让人去张县令房门外等候,待县令睡来,便请过来通报,自己陪肖华飞在二堂闲谈聊天,就像县衙的半个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