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女孩眼光真不咋好,怎么光看上这样的呆头鹅,就没个漂亮姑娘看到帅气的自己呢?
这夜聂璇也睡得不好。
她送发簪也是一时兴起,当时就看着这样古朴低调的簪子适合何师傅,后来回来了,舅舅看到这簪子就给她讲了发簪含义,送给何师傅时聂璇觉得自己一身的勇气都用完了,翻来覆去的在心里烦恼着何师傅回去后看到簪子会不会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傻傻的不晓得。
金桂看小姐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担心的,想提醒聂璇:人家是修复师傅,晓得的厉史典故肯定比她多。
而且小姐态度那样明显,再笨的人也会有所感觉吧?
聂璇怀着紧张不安又期待的心思迎来的新的一天。
她以为何师傅会一早跟自己摊牌,又或者何师傅不明白这发簪的意义,可没想到一个上午,何师傅除了不拿正眼看自己,仍旧做他的活,就跟没收过东西似的。
何洛其实哪像聂璇看到的那样平静,他简直坐如针毡,能收到人家大小姐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又期待又灼热,可他就是心虚,不敢直接回应。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散工,伍三思和常师傅、谢师傅打了招呼带着毛珌琫就走,何洛落在后头一点,等人都走了,这才装着收拾东西跟聂璇说话。
“聂小姐,要不是你照拂,我也莫得今天,不晓得你有没得空?我想请你……明天中午一起呷个饭。”
聂璇听出何师傅口气里犹豫了一下,她心里打了个蹬,但听到请自己吃饭,还是忍不住高兴,抿着嘴笑着应下了,等何师傅走了,她在园子的茶花后探出头,直到看不到人背影了才笑着回屋。
关梦龙被管束在屋里养病,正无聊得很,就从窗户看到表妹站在开得正艳的茶花后头探头探脑,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往铁门走的一个高大背影,气得关梦龙用力捶了书桌一下,响声惊动了在外头守着的护卫,忙问发生么子事了冲进来,就看到少爷痛得捧着手,脑门上还出了汗,护卫吓得不轻,赶紧去请了医生上来看情况。
晚饭关梦龙仔细盯着聂璇,但见她笑由心发,时不时会走神,就晓得表妹怕是跟那个何师傅有点么子了,他脸色难看得很,硬忍着呷完了饭,等到聂璇睡了,这才让人把金桂喊了过去。
金桂不晓得大少爷找自己做么子,等听到大少爷问起小姐跟何师傅,她把白天何师傅教了么子,小姐学了什么都讲了一遍,关梦龙看金桂一副柔弱胆小的样子,也不好逼问,就让人回了。等金桂一走,他又喊来自己的长随阿顺。
“你机灵点,给我盯紧了表小姐,和那何师傅。”
阿顺应下。
又是一个难眠之夜,好不容易捱到了次日中午,何洛在隔了一条街的美味楼等来了聂璇。
他忍着心痛订了个小包间,看到人进来,赶紧起身给聂璇拉开位置,等点好了菜,伙计下去,金桂看着两人抿嘴一笑:“小姐,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出去一会子可以不?”
聂璇迎着金桂微带促侠的眼光,脸上发烧的嗯了一声,等到包间就剩下他两了,何洛咳了一声,发现想了一夜的语言这会早忘光了,只好硬着头皮拿出盒子道:“聂小姐,那发簪太贵重了,我实在有些受不起。”
聂璇没见他将簪子退回来还请自己呷饭,以为何师傅是要和自己表白心意,哪想到会听到拒绝的话,当下眼圈就红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身份不配你才拒绝我?”
她气极了,站起来就要走。
何洛恨不得给自己一下,瞧瞧,说错话惹人生气了。
他赶紧站起来,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坐下,聂小姐你很好,说真的,哪个看到聂小姐会不动心?我、我其实也……不是不欢喜的……只是,有些事我觉得你应该要晓得,等你听完了,你就晓得我为么子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聂璇气得不行,恨不得拿起茶水往何洛身上扔他一头脸,可她手摸上茶杯,滚烫烫的,烫得她心都起了水泡,疼得难受,最终聂璇还是收回了手,转身走到门口。
眼看着聂小姐一副不肯听的架势,何洛在后头苦笑,心道自己确实像师父讲的蠢,话都说不好,一张嘴就把人给气走。
他正想着,又听到蹬蹬蹬的脚步声近来,抬头一看,却是聂璇又转身走了回来。
聂小姐不肯看何洛,眼睛别到一边恨恨的道:“你讲,我不听到令我心服的理由,我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