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你看,我一点事都莫得。外头的蛇你也莫要担心,马上就走光了。”
她哄了哄金桂,自己站到窗边开一条缝看向外头。
亲眼看着舅舅和表哥被人威胁着送那几人坐上车子走了,他们转身往屋里回,聂璇这才快一步拉上窗放下帘子吐了口浊气。
松气下来,聂璇才发现自己两只手被床单勒出了深印,整个手掌通红,她不敢休息,喊金桂两人把床单重新铺上了,这才让因为看到她勒痕又心疼又紧张得忘记刚才的事的金桂上药。
楼下关伭山查问了晏先生的伤,又问了管家屋里人的情况,好在几个姨太太并关太太都睡了,后来听到枪响发现不对都堵了门,并没有遭受蛇害,倒是让关大先生松了一点子气。
他让管家喊了医生来,自己靠在沙发里亲自拿了热毛巾给关梦龙擦脸倒水喝。
“父亲,怎么办?现在我们没有了那个藏宝图……”
关梦龙恨恨的道,还要讲的话被关大先生横看过来的如冰刀的一眼给制止了。
“没了就没了,么子财富都比不上你重要。”
关大先生何尝不气?可已经没了,还能怎么样?反正那些人再抢,也是抢的……
想着,关大先生无意识的右手抬起往自己胸前放,然而快近胸前时他醒过神来,及时抬高手臂让手摸上自己下巴。
关梦龙没有注意到父亲一瞬间的不自然,改与父亲谈论这几个人的来路,旁边的晏先生眼中若有所思一闪而过,他低下头,再抬起头来时表情已经恢复了愤怒和害怕的神色。
兵荒马乱到收拾干净,已经是下半夜的时候了。
关大先生并关梦龙吃了点东西,父子两目送晏先生回了房休息,两人上楼再次来到关大先生的书房。
这次关梦龙总算把憋在心里的话讲了出来。
“父亲,你为什么要告诉那些人真话?我们本来就遗失了一块藏宝图,现在另一块也没了。”
关大先生摇头,模样憔悴:“这也是命,孙世庆失踪,说不定就是刚才的人干的。他们是江湖人,江湖人的手段花样百出,诡奇多端,为父要是不把这石壁交出去,哪能保住你?保住关家?”
“梦龙,一早我带你去银行取钱,你赶紧走,带着你母亲你表妹赶紧走,到上海等我。这几人留着我们不动,想来也是想证明那个石壁真假,要是觉得是假的,会以为我们骗了他们,到时候只怕会真的对关府的人出手。”
“不,爹,要走我们全家一起走。”
“不,爹走不了,爹在这里可以吸引那些江湖人的眼光,而且铺子一大批货已经从汉武出发了,不日就到省城,这批货转手出去,爹是打算将国内的铺子产业都脱手,带着你们回法兰西不回来了。”
连哄带骗哄得关梦龙上楼睡了,关大先生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他靠坐在椅子上,给香炉点上香,伸手掏出贴肉挂着的东西。
那是一块关梦龙被抢走的石壁差不多的石壁,但这块更加圆润,上头隐隐有不规则金纹流动,等关大先生摊开手,一股古朴大气与说不出来的雍华才真正展现出来,仔细看那金线条纹,仿佛活的一般,中间淡金点点闪闪,美妙无比。
关大先生闭上眼把这石壁放到鼻子底下用力一吸,脸上露出如醉如痴的表情。
半晌,他像抽大烟抽满足的人那样瘫在椅子上,轻声道:“真香啊……一群傻子,被我关某人玩得团团转而已,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我关某人会以假乱真吧?哈哈哈哈~”
他再次举起石壁放到鼻下。
香炉的香微微一动又立直了,不一会儿一角探出一只青翠到发黑的草蚱蚂头。
这蚱蜢活灵活现的,头上的触须甚至还不时动一动,两只眼睛红得像血一样,死死看向关大先生,随后在关大先生睁开眼之前又缩回了香炉里。
关大先生没有帛门的异眼,因此并没有看到自己用得好的香炉从里到外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雾,而那燃烧盘旋散开的香在空中变形着,如同一个小婴儿难受的在无声的哭泣,最后化成黑色的烟雾钻进他的嘴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