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张张拿起隔壁办公桌上一块巴掌大的化妆镜照了照自己,陈萧看到侧脸那道浅浅的吻痕,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从地下停车场一路走来,往来的医生护士和病患以及病患家属们都纷纷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了,彻底凌乱,真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包新来等人更加得意,争抢着义愤填膺地开口:
“小许护士,直接找孟医生告状吧,姓陈的当众污蔑你的清白,就算被开除都不过分!”
“姓陈的,你还是人吗?怎么忍心拿小许护士的名声装逼呢?你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陈萧,我们门诊部不欢迎你这种人渣,你但凡还有半点人性就应该主动调离!”
第一眼看到陈萧脸上的吻痕时,许静音莫名觉得一阵心悸胸闷,下意识将头埋得更低。
但眼看着包新来等人越来越用力骂陈萧,她突然又有些心疼。
伴着此起彼伏的骂声,她鬼使神差地掏出了贴身的纸巾递给陈萧,然后义无反顾地直面所有人,说话声带着浓浓的颤音:
“不!不是这样的!陈医生没有说谎,他昨晚确实去了我家,至于……至于他脸上的吻痕则是我昨晚留下的。”
她说话时一如既往的小声,在骂声的遮盖下几乎细不可闻,但字字都有极强的穿透力。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再到她捂着脸飞跑出门,前一秒还闹哄哄的办公室瞬间陷入落针可闻的绝对安静中。
包新来等男医生要么张口结舌,要么面目狰狞。
陈萧唯恐正式坐诊的第一天就被同事们群殴,匆匆擦掉脸上的吻痕之后拔腿就跑,一溜烟逃回了八号检查室。
许静音此时正在整理一应医疗设备和前一天的病例资料,眼眶微红,头埋得更低,似乎不想和陈萧说话。
不过,擦得铮亮的办公桌上摆着的粉红色保温杯和已经打开的两颗肾宝片显然是她特意为陈萧准备的。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陈萧突然有些后悔不该拿她刺激包新来等人,小心翼翼地道歉:
“小许护士,实在对不起,我……”
下意识伸手捂住双耳,许静音闷闷地说:
“陈医生,你不用向我解释,我不想知道你脸上的吻痕是谁留下的,但你确实应该适度节制,否则伤身。”
“我……”
陈萧张口结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想了想索性哭笑不得地将许静音特意准备的肾宝片服下。
接下来的坐诊不知道要用到多少次阴阳诡手、六脉神针或者天罡地煞群星针,多吃肾宝片确实有好处。
很快,上班时间开始了。
陈萧迎来了第一个病人,金发碧眼的白人亚索以及他的盲人女儿达芙妮。
为了避开北境边军埋伏在中心医院的眼线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陈萧,亚索想到了挂号求诊的办法。
终于见到一身白大褂的陈萧时,一直假装肚子疼的他差点因为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而露馅。
但陈萧依旧一眼看出来亚索的身体非常健康,于是就想当然地以为来看病的其实是双目失明的达芙妮,随手就将手搭在了达芙妮白皙精致的手腕上把脉,双目微闭,脑海里玄之又玄的无字金方飞速运转。
只三秒钟不到,陈萧突然睁眼,有条不紊地安排许静音:
“药物导致的过敏性失明虽然棘手,但痊愈的可能性却很大,接下来我需要先用针灸加药疗的方式助病人暂时性恢复光明,然后进一步诊断病人眼部的受损情况,从而确认最终的治疗方案,小许护士,你先照着我开的方子去药房取药吧!”
说着,他噼里啪啦敲打电脑键盘打印了一份单据递给张口结舌的亚索:
“病人家属去缴费。”
达芙妮的额头上满是黑线,哭笑不得地说:
“医生,你弄错了,需要看病的是我爸爸,他今早天不亮就喊肚子疼。”
“嗯?史塔克?”
陈萧打开电脑系统确认了一遍亚索化名挂号的身份信息,发现性别栏确实是男性之后,他顿时就疑惑了:
“可是据我观察,这位史塔克先生的身体非常健康,根本不可能出现肚子疼的情况啊。”
“我爸爸明明疼得受不了了,不然怎么可能挂急诊?”
达芙妮越发觉得陈萧不靠谱,索性用英文对亚索说:
“爸爸,这个医生看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要不我们换个医生重新挂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