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的帖子确实送到了国公府,而且明日便是寿辰,今日才送来,显然没给她准备寿礼的时间,只能从库房里头挑了。
梁嬷嬷很是担忧,“大长公主素来瞧我们国公府不顺眼,以前夫人在的时候,不管她办什么宴席都不会请夫人去的,怎么这次却给您下了帖子呢?该不会是一大堆长舌妇等着您吧?”
宋惜惜把帖子放在一旁,“那是一定的。”
父母和大长公主的往事,她也有所耳闻。
父亲和哥哥们阵亡之后,她从梅山回来那一年,大长公主其实让人送来过“礼物”,那礼物是她特意叫人雕刻的一座小小的贞节牌坊,而且还很黑心地写了传承二字。
多恶毒,传承贞节牌坊,代表着宋家的女子都要守寡,且不能二嫁。
这一次下了帖子,大概是因为她立功回来,又有国公嫡女身份,娶她便可承爵,总会让一些破落侯府伯府的夫人动心思。
大长公主是要绝了她这条路,让她就算嫁,也只能嫁个商贾或者平民,但商贾与普通的平民怎么能承爵?如此这般的话,所谓承爵,注定是笑话一场。
宝珠道:“姑娘,咱不去了吧。”
宋惜惜坐了下来,眼底带了一抹清冷,“去!”
“咱何必去给他们看笑话?”宝珠想到那个场面都生气,姑娘受的委屈还少吗?
明珠她们几颗珠是后面买来的,不知道姑娘和大长公主家的恩怨,但是她们素来都是听宝珠的,宝珠劝着姑娘别去受委屈,那肯定是有道理,便也都纷纷说:“是啊,姑娘,咱不去,去了还得送礼呢。”
对几颗珠来说,送礼那是好多好多的银子,毕竟对方是大长公主,不能送些便宜的物品。
宋惜惜扇扇风,漫不经心地道:“总要面对的,难道一辈子躲在府中不出门?再说,前阵子已经一大堆官眷贵女过来拜访过了,如果到了大长公主的寿宴上针对我,我也可以理解为她们是墙头草,知晓了她们是什么样的人,以后远着点就行,权当这寿宴是照妖镜便好。”
宝珠想想也是,只依旧有些担心她,“姑娘,如果到时候那些人说什么,您别放在心上。”
宋惜惜含笑望着她,“傻丫头,我又不在乎她们,她们的话伤得了我么?”
只有在乎,才会受伤,既不在乎,那就只是西北风一吹便过了。
两位嬷嬷和陈福都没有劝她不去,他们是认为该去的,毕竟以后姑娘是要嫁入王府的,少不免要和这些人有往来。
“姑娘,我去准备礼物。”梁嬷嬷说。
库房里不缺金银珠宝,除了部分是宋惜惜的陪嫁,有些是母亲和嫂嫂她们的,当初西京人探子只杀人,没掠夺财物。
当然,母亲和嫂嫂的东西是不可能送给他们的,只能挑别的。
关系也就那般,送礼不需要太重,但毕竟到场宾客很多,多半也是皇家的人,所以出手也不能太低,她可是代表着国公府去的。
大家挑来挑去也不甚合意,嬷嬷都有些为难地看着宋惜惜了。
稍一想,宋惜惜便有了主意,送一份在别人看来千金难求但她随手一堆的东西。
那就是大师兄的“废品”。
大师兄喜欢作画,有些不满意的画完之后随手便放在一旁不要了,宋惜惜觉得画得不错,便盖上师兄的印章收归囊中且全部带了回来。
她挑了其中一幅梅花图。
自然,书房里有不少大师兄的画作与墨宝,那些都是大师兄精心作的,宋惜惜自然不会送给大长公主,这废弃的给她最是合适。
画轴徐徐展开,画的是梅山的一株梅树,是写实的,按照梅树一枝一叶一花,全部照入了画中。
至于为什么大师兄会对这画不满意,是有一朵本来是花骨朵儿,他一时失神,手比眼睛快,画成了盛放的一朵梅花,他说这就不写实了,写实的画不写实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大师兄吹毛求疵,便把此画作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