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充满爱意的抚摸……
那宽厚的胸膛……
那温暖的怀抱……
那一段幸福的时光,像一个虚幻的梦境,在他五岁那年的一个下午,被母亲疯狂的叫声打破了。
“你在足球和我之间选了我,现在后悔了吧?你以前讲过好几次,说要一生埋首足球,并死在球场上,而今只在工作之余打打草上足球不能满足你吧?它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你爱足球甚于爱我,我恨死足球了!我恨所有事情!我不要你去看别的东西,我要你只看着我、想着我!我爱你!我爱你啊!我这么爱你,而且只爱你一个人,为什么你最爱的不是我?枉费我爱你如此的深啊!”
母亲圆睁的眼睛里流露着深不见底的绝望。她尖锐地抽泣,声嘶力竭的大叫,双手握着明晃晃的尖刀,刀尖对准父亲的胸口。
“我爱你!”
妈妈如是说。
“我也是!”
爸爸如此回应。
然后——
尖刀滑过拓人的身体,刺进了爸爸的胸膛。
“因为骨头挡住了刀子,所以伤得不是太严重,问题在于精神上所受到的刺激。”
“真可怜!才五岁吧?干脆忘记了还比较幸福。”
当拓人在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时,他听到了医生和护士的对话。
睁开眼睛,四周是一片雪样的惨白。
冷冷冰冰的白色,那么渗人,一直冷到了骨子里。
幼小的身躯缩在宽大的病床上,显得那么孤单。
“痛……好痛啊!不要啊……妈妈!”
他孤独地呻吟,想从病床上爬起来,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去找爸爸。
“爸爸……妈妈……在哪里?爸爸,我好痛啊!不要!爸爸……爸爸……你为什么不来看我?爸……爸……”
“啊,不行!你还不能下床!”
护士及时阻止了他,并叫来医生,为错乱的他注射了镇静剂。
不知是受伤的缘故,还是药的副作用,拓人的意识总是模模糊糊的,好象不管醒来多少次,都还在噩梦中一般。
那段住院的日子,在以后的记忆中几乎消失了。
伤好以后,他被一个陌生人带到了一座豪宅,在宽大的房子里,他见到了一位虽然矮小干瘦,却煞气腾腾的老太婆。
带他来的人告诉他,那是他的外婆,就是妈妈的妈妈。
芹香和优吾也在这儿,不满周岁的优吾被女佣抱在怀里。
外婆鹰隼般的眼睛在拓人兄妹身上来回扫视,那眼神似乎要夺走拓人身边的一切。拓人不由得搂紧了妹妹,大大的眼睛毫不示弱地回瞪着老太婆。
“那是什么眼神啊?这孩子和那男人简直一模一样!”
老太婆被拓人野兽般警觉抗拒的眼神刺激到,丢弃了贵妇人的优雅仪态几步跨到拓人身边,像要把拓人撕碎似的恶狠狠吼道:“把别人可爱的女儿拐走,后来居然还发生那种事!——嗯,女孩子好,因为和女儿很像。你过来吧,芹香!我只要这孩子就好了,其他两个随便送哪里都可以。看了就讨厌!”
她将芹香从拓人紧搂的手臂中一把抢过去,受惊的芹香“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不……不准碰芹香!”
拓人大喊一声,扑上去照着那只抓着妹妹的手一口咬下去……
“啊——!”
老太婆惊叫一声松开了手。血,从一排牙印中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