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桑泣不成声,呜呜咽咽地说:“我当时也疯了,对他吼,你叫我滚,我偏不滚。我虽然有父王的灵药保护,可仍然受伤了,被士兵捉住,这个时候我心里十分害怕,如果被俊帝知道我的身份,肯定是一场轩然大波,但我不后悔!幸亏少昊赶来,他十分精明,下令所有侍卫回避,问我究竟是谁,我一句话不肯说。他说,‘我虽然看不出你的真容,可我能看出你是用了人面蚕的面具,这个天下能把人面蚕的蚕丝纺织成如此精巧面具的神只有轩辕山上的嫘祖,但听闻她也只纺织了四面,分赠给了四个儿女,你的这面既然是女子的,想来应该是轩辕妭转赠送给你。’我越听越紧张,豁出去地想,反正他没有办法摘下这个面具,只要我不承认,他休想知道我是谁。这个时候少昊说了句话,深深打动了我。”
云桑抬头看着阿珩,“他说轩辕妭是我的未婚妻,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你不想别人知道你的身份,那也不用告诉我,你只需告诉我哪里安全,我派心腹护送你去。”
阿珩胸膛起伏,云桑轻轻叹了口气,“他这般君子,我岂能再猜忌他?所以我就告诉他,请送我回神农山。他立即明白了我的身份,沉默了一瞬说,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亲自送你回去。一路之上,他没有问过一句我为何夜闯高辛天牢,回到神农山,也只字不提我受伤的真正原因。父亲知道我说的是假话,不过他一向对我很放心,没有多问,若知道我做的事情,父王肯定……”
云桑低头,用手绢擦拭着眼泪。
阿珩默默坐了一会,说道:“姐姐,其实诺奈依旧很在乎你。”
云桑惨笑,“我是自作自受,不用安慰我。”
“他骂你,让你滚,其实是变相地在保护你,和刚见到你时,不停地催促你离开的心是一样的。”
云桑在人情世故上远比阿珩精明,可她关心则乱,此时听到阿珩的话,仍旧将信将疑,别的思绪却越来越清楚。夜闯天牢虽然严重,可也不至于惊动少昊,少昊能那么迅速赶来,肯定是因为诺奈,少昊肯定看出她和诺奈关系异样,所以从一开始就很客气有礼。少昊袒护她不仅仅是因为轩辕妭,也许更是因为诺奈和诺奈身后的羲和部。
云桑低着头默不作声,神情却渐渐好转。阿珩凝视着她,心中暗暗难过,云桑还不知道炎帝的病,等知道后还不知道要如何悲痛。
云桑抬头,纳闷地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悲伤?”
阿珩站起来,“我出去看看他们,少昊应该要告辞下山了。”
云桑重重握住她手,“替我谢谢少昊。”
阿珩点点头。云桑似乎还想说什么,沉吟了一瞬,轻叹口气,放开了阿珩。
八.婚事
青阳修的是水灵,又有少昊的万年归墟水玉帮助,阿珩被父亲责罚的外伤好得很快。
青阳心痛地看着阿珩,“伤成了这样,还是不愿意嫁给少昊?”
阿珩倔犟地抿着唇,一声不发。
青阳突然暴怒,“是不是神农的蚩尤?你信不信我去杀了那个九黎的小子?”
阿珩瞪着他,透出不怕一切的坚持。
青阳泄了气,他们四兄妹,秉性各异,倔犟却一模一样,必须另想办法。
青阳沉默着,似乎在思索该从何说起,很久后问道:“父王最宠爱的女人是谁?”
阿珩声音嘶哑,想都没想地说:“三妃彤鱼氏。”这是轩辕族所有神皆知的事情。
“你觉得母亲的性子可讨父王欢心?”
“当然不!”阿珩莫名其妙,不知道青阳讲这些什么意思。母亲的性子刚强坚硬,又不肯维持姣好的容貌,自从阿珩记事起,父王就从未在朝云殿留宿。
“五百多年前,彤鱼氏曾想搬进朝云殿。”
阿珩想了一想,才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满脸震惊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她想父王废后?”
青阳冷笑着问:“阿珩,你难道真以为我们家父慈子孝,手足友爱吗?你可知道为什么彤鱼氏不再和父王念叨她更喜欢朝云殿的风景了?”
“因为大哥?”
青阳带着一丝冷笑摇摇头,“因为我,她只会更想住进朝云殿,这样她的儿子才能成为嫡子,才能更名正言顺地和我争夺王位。”
“那是因为……”阿珩实在再想不出原因。
“因为你。”
“因为我?”阿珩难以相信,那个时候她还是懵懂幼儿,能帮什么忙?
“因为你和少昊定亲了,而少昊很有可能成为俊帝。父王有很多儿子,可只有你一个女儿。高辛注重门第出身,为了让你更顺利地登上高辛的后位,父王不会剥夺你嫡出的尊贵身份。阿珩,母亲已经用全部力量给了你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五百多年,你知道这在王族中有多么宝贵吗?母亲现在是什么样子,你都看到了,你体谅过她为我们所付出的吗?你真就忍心让母亲被那些妃子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