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珏轻声的关上门,看了那坐在书桌后的人一眼,猛的跪下一直往前跪到书桌前,“孩儿不孝到现在才回来,让干爹担忧了。”说罢竟是如同孩童般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起来吧。”虽然不是陈述句,却是听起来就像是一种陈述,不带任何的语调的声音,却是在司徒珏听来竟是带了一丝**蚀骨的味道,他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候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可是当才的惊鸿一瞥让他有说不出的苦楚来。干爹竟是染了霜鬓,那青衣穿在他身上就是显得如此的宽松,脸色也是愈发的苍白了…
虽是如此想着,司徒珏慢慢的站了起来,低着头站在书桌前,刚才的肆意飞扬在这个青年人面前全然不见,剩下的还是有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司徒笙坐在书桌后,一拢淡色青衣,没有任何装饰与花哨,看起来有如远山青岱,实属飘渺。看那眉宇间和司徒瑾有两分相似,却全然没有司徒瑾的肆意飞扬,带着书生的儒雅清隽,面上隐隐透着一股苍白,那苍白不是病态的白皙,那是一种透着梳理高贵的气势,在窗外白雪的映照些,更加的冷冽。已经不惑之年,岁月也在他那清隽的脸上留下了痕迹,颧骨突起双鬓渐白,与那披散着的青丝相比更加的灼人的眼睛。
青衣穿在他的身上,却像是堪堪挂在他身上一般,白皙莹白修长的手指,更让他显得有种养尊处优的尊贵,指甲圆润带着隐隐的青光,这时候却是轻轻的抚在书桌上。那墨玉的瞳孔一点光亮都没有,仿佛一潭墨绿很沉的湖水,如果不是那一闪而过的光闪过就像是一潭死水般。
书房陷入一片沉默,司徒珏安静的站在书桌前没有司徒笙的开口,却也没有抬起头来,却是像个孩子般扭捏着自己的衣角,偶尔衬着司徒笙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瞄一眼司徒笙,然后飞快的低下头去。
直到忠伯敲门端茶进来,看到这幅景象也是见怪不怪,将一杯清茶放到书桌惯常放的位置,另外一杯放到旁白的案几上,没说话很快的就退了出去,顺手把书房的门静声的关上。
司徒笙将手中的书放下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墨玉的眼睛闪过一点点的笑意,“坐吧站着想什么样子,还以为你是小孩子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端起白瓷杯抿了一口茶,司徒珏却是眉开眼笑的乖乖的坐下来,两手放到大腿上,乖乖的坐着。
“干爹,这次孩儿从广洲带了不少好东西来孝敬干爹,还有给大哥的…”说道这儿瞄了瞄司徒笙的脸色,看着无异才继续说下去。“这次孩儿到广洲去,两年来算是控制了大部分广洲的海上贸易,这次带来的东西有大部分都是从南洋那些商人手里淘换来的。孩儿想干爹了,这才赶回来想陪着干爹过年的,每跟干爹事先说好,干爹不怪孩儿吧?”这次大哥到底怎么了?就算是往年也会在家过年的啊,怎么今年就不在了,本来还想跟大哥商量一下共同开垦那南洋来的新鲜物什,这利益可是滚滚来呢。
“回来就好,待会让忠叔收拾一下,这过年总得有过年的样子。珏儿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司徒笙顿了下,眉宇间那些郁气渐渐的散去,瑾儿和玥儿在一起他也放心了,不过那些人可是逍遥的太久了,来年也真是个好年,这天啊要变了!
正文 140 斗兽纸棋
140 斗兽纸棋
司徒瑾将手中纸碾碎,洒到窗外去随风消失不见,这老狐狸不觉得现在做的有些晚了吗?哼,桃红色的嘴角勾了起来,下一刻那笑容却是消失不见,自己不参一脚也就对不起自己了呢。“配合着他,影单你知道该怎么做,去吧。”
“是,主子。”影单翘长的睫毛闪了闪,眼中闪着灼灼的光,那是兴奋的光,听了司徒瑾的话急切切的退出去。司徒瑾看他那急切的模样,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笑意,转过头来笑着对青茗说:“这次估计又有不少好东西进账了呢,青茗爷就许你挑三件算是补给你的过年礼了,这影单做暗可有点亏了。”
站在角落里的青茗乐呵呵的点了点头,接着摆弄手上莹莹如玉的白色棋子,突然听得司徒瑾说了一句话,“青茗,今天的太阳很大呢。”
青茗抬头看了看外面层层的乌云,默而不语。
腊月二十九,除夕。天阴,乌云压城。
“敏婶子,你看我们也是想去的,可是玉儿的舅舅要来和我们一同过年,贸然的打扰你们也不太好。而且人多也是闹腾,我们就不去打扰老爷子和老太太了。”唐安卿向着来邀请他们一家子一起过除夕的刘杨氏推辞道,这毕竟只是干亲,哪里有亲人在身边来的亲切。而且在别人家终究是拘谨,他们何必自找不自在。而且自家哥哥那般的人也容不下坐在被人家憋屈自己。
刘杨氏看着唐安卿是决定了的,也不好勉强。毕竟这唐家也算不得上他们的家人,这来了反而有些尴尬,这不是来也是老爷子让自己这个做媳妇的来说一声。挽了挽耳旁的发丝笑了笑,“那好吧,婶子也不勉强你们了,看天也不早了婶子就回去张罗晚饭了。”
“那我送婶子到门口吧。”唐安卿送刘杨氏到大门口,璞玉拿着红底黑字的‘福’字沾了特制的浆糊往门旁边的石头上贴着,旁边的浩宇也跟在旁边看着,“璞玉弟弟,这个福字怎么贴反了?”他现在七岁了,五岁的时候已经上学堂了,所以这福字还是认识的。
璞玉一听,掐着小腰昂着小脑袋,围着石头转了两圈,“连这个你都不知道,我娘说了这样福字贴倒了,就是说福到了,福到了。嘻嘻,福气到了。娘,玉儿说的对不对?”一脸玉儿果然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小孩儿的样子,唐安卿笑着摸了摸他的微昂着的小脑袋,“嗯,玉儿说对了。”
刘杨氏也跟着笑了笑,揽过浩宇过来,看他还依依不舍不太想走就劝着说:“浩宇,跟外婆回家了,明天再过来和小玉玩啊。你舅舅现在也该贴对联呢,浩宇回家帮舅舅贴对联和福字。”江浩宇小盆友被说动了,看着旁边扭着小屁屁跟唐安卿撒娇的璞玉,朝着刘杨氏点了点头,“璞玉弟弟,浩宇哥哥明天再来找你玩”
“浩宇哥哥再见”小孩子干脆的说完,屁颠屁颠的端着浆糊拿着小棍子跑去和爹爹一起贴年画去了,唐安卿看那浩宇还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再看看自家小孩儿干脆利落的跑回院子去了,桃红色的唇瓣勾了起来,自家儿子果然是人家人爱花见花开啊。转身回家去了,唐白宇正在贴着厨屋门的年画,小孩子一本正经的站在不远处举着小拳头指挥着,“爹爹,歪啦,往那边啦,嗯嗯,就是这样子。”
自家儿子咋能这么可爱呢…
半下午的时候,司徒瑾策马而来,璞玉一听到马蹄声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出去,直接奔向司徒瑾身下的那匹踏雪。踏雪的名字来源于踏雪无痕,自是一匹好马。之前除了司徒瑾谁都不能近身,不过璞玉有动物缘,不管什么动物都会拜倒在他可爱的小脸下。
司徒瑾有些郁卒的看到自己的爱马低下头来让自家外甥摸摸,一手牵着爱马,一手牵着外甥,司徒瑾才进了家门。唐安卿和唐白宇正在厨屋里忙活着,听到声音唐安卿出来看,“瑾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青茗和明宛呢?”
司徒瑾将马栓到专门使人建的马棚里,喂了干草。“给青茗放了假,他们兄妹也得聚聚,哥哥可是善良的主顾哦,怎么你也下厨了?要不要哥哥来帮忙?”
唐安卿默,看着司徒瑾一身的穿着。只见他外穿了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红色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同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穿成这样到厨房来帮忙么?唐安卿想都没想的摇头拒绝了,看到司徒瑾那还有颇为遗憾的表情顿觉得无奈。“哥哥要不去和玉儿到堂屋里玩拼图,昨个刚弄了一个新玩意,让玉儿带着你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