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开始动的心思是去西洲后,天高地远,能拖时间就拖时间,不管如何不回来,但那天她随口试探,她若常留西洲,裴钰安极有可能亲自去把她捉回来,那句话裴钰安不只是说说。
西洲和京城远是远,但如果铁了心,再远也不是问题。
云郦叹口气,她把裴钰安的好感刷的太高。
而且,裴钰安那次提到想办法帮姐姐,她就不能直接和他撕破脸皮,诚然西洲不在大安版图内,可大安不完全置西洲于不顾。
说不准他真能帮到姐姐,云郦就想走一步看一步,实在无法,将来还是回京,总不能拖累姐姐。
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云郦跟前,她心动了,她知道她对不起裴钰安,她现在诈死,他肯定会伤心。
可她就是个又坏又自私的人,云郦目光莹莹地看向赵渔:“姐姐,你能帮我瞒天过海吗?”
赵渔彻底蒙圈:“秀秀,你这是……”
云郦轻轻地道:“其实,我没那么喜欢他的。”
——
九个时辰后,裴钰安正在落县翻阅卷宗,扁余脚步匆匆入内,嘴唇扯动半晌。
裴钰安眼珠子朝他瞥了眼:“什么事?”
扁余深吸口气,一鼓作气道:“云姑娘回京途中遇刺,不幸掉落悬崖。”
翻阅卷宗的手指僵在半空,呼吸凝滞,裴钰安漆黑眼眸定在扁余身上,他艰难动唇:“你说什么?”
扁余低头轻声道:“护卫刚传来消息,云姑娘回京途中遇刺,不幸掉落悬崖。”
裴钰安抵达云郦坠崖的大黄山是五个时辰后,即将子时。
他一身黑衣,如冰冷冽,拎着灯笼走向崖边的双腿却微微颤抖,星月璀璨,他往下一望,无穷无际的黑宛若密不透风的丝线紧紧缠绕他。
就连呼吸,似乎都带剜皮抽筋的疼。
翠屏早已清醒,她跪在他背后,惭愧道:“属下无能,没保护好云姑娘。”
裴钰安嘴唇翕动半晌,才发出点干涩声音:“怎么……会掉下去。”
“属下当时击杀一个黑衣人,迷药发作,倒地昏迷之时,似听到新追来的黑衣人剑风,但属下无能,没能抗过药效,醒来就听陈夫人道,云姑娘慌忙逃窜时,跌落山地。”
“赵渔呢?”
“陈夫人已经下山寻人了。”
裴钰安脑中一片混乱,他深吸口气,提醒自己不要急慌,赵渔当年不是也从悬崖跌落,可不也什么事都没有?云郦只是掉落悬崖而已,不代表她就……
他立刻安排护卫去多找人下山搜寻,然后自己也立刻往崖地而去。
一个月后,气候逐渐转凉,山底寒风萧瑟,叶黄枝落。
男子一袭黑衣,衣摆沾惹泥土落叶,褶皱不堪。他玉簪束发,发髻凌乱,五官因为削瘦,从前的玉质温润大减,变得冷冽尖锐。
天色已暗,月光透过树枝缝隙吝啬洒落,取光全靠橘黄的火把。
赵渔看还是沿山脚寻找的裴钰安,深吸口气:“裴世子,你休息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