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明亮却不炽热,南山与石琅玕正在后园观看南山豢养的两只白鹤起舞,南山问道:“琅玕哥,这次朝廷要重新分封四道忍者,你会出面接受朝廷的分封吗?”
石琅玕道:“当然不会。而且我与归凤兄的看法一致,恐怕此事并非如此简单。”
南山又问道:“有什么不简单?”
石琅玕道:“这道圣旨本身便有些蹊跷,所有色忍以上忍者必须全部集合到一个绝地深谷之中,只怕所为不善。”
南山道:“你是说皇帝想要对忍者不利?可是他应该知道三道忍者一向对他忠心耿耿,若非三道忍者暗中助力,朝廷怎能打败那些贼寇?何况如今北道忍者也已归顺朝廷,小皇帝没理由想要加害诸道忍者呀。”
石琅玕道:“三道忍者忠心效力朝廷不假,可是若没有北道忍者相助,黄巢也不会张狂到如此地步。再说,圣旨虽名为皇帝之旨,还不知是谁的意图呢。”
二人正说着话,忽见天边飞来一只白鹤,径直落入前面院中去了。
南山说道:“是哥哥回来了,咱们瞧瞧去。”说罢拉着石琅玕便走。
二人进了堂屋门,见光波翼正与蓂荚说话,南山叫道:“哥哥,你回来了。”
光波翼应道:“你们来得正好,我马上要去见风长老,你们也快收拾一下,明日便启程去杭州。”
南山讶道:“去杭州?为什么?”
光波翼与石琅玕对视了一眼,石琅玕道:“归凤兄果然有先见之明。”
南山急道:“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什么先见之明?”
光波翼道:“我去探过那个山谷,朝廷集结了许多兵马在那里,名义上虽为护驾,只怕另有所谋。”
蓂荚插道:“归凤哥正是要去劝说风长老,不让诸道忍者奉旨入山。”
南山道:“难道小皇帝真想加害忍者不成?可风长老一向是个老愚忠,他如何肯听哥哥的劝?”
蓂荚道:“南山,不得无礼。”
光波翼道:“你还记得你们与孙先生临别时,孙先生托琅玕兄转告我的话吗?”
南山尚未想起来,石琅玕接话道:“孙先生说,广明元年正月初八那日,归凤兄离开长安之前,孙先生曾给归凤兄看过一幅图画,但那只是第一幅图,如今这三幅图画均已完成,都在圣上手中。”
光波翼点头道:“不错,你们可知那三幅图画所画何物吗?”
南山好奇问道:“是什么?”
光波翼道:“孙先生本是一位闲逸之士,非官非宦,却被点为钦差,出访各忍者道,所为何也?”
南山摇了摇头。
光波翼又道:“他们看重的正是孙先生的丹青妙术,还有他的过目不忘之能。命孙先生出访各道,实为让他绘出四忍者道之详细地形图来。”
南山讶道:“如此说来,小皇帝早就想要对付各道忍者了?”
光波翼道:“当时皇帝年幼,这恐怕多半是田令孜的主意。田令孜城府极深,我看他早已对忍者多心了。”
南山道:“这么说,这次下旨重新分封四道,也是田令孜的主意喽?”
光波翼道:“未必尽然。那山谷在陕州境内,守在山谷四周的都是朱全忠的部队,或许此事与他也有干系。”
石琅玕道:“朱全忠自从归降朝廷之后,一路平步青云,追剿黄巢时立功最大,如今非但是实力最强的节度使,还被封作同平章事,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南山道:“陷害李将军的不正是此人吗?当年带领南诏武士劫持先皇的也是他。这人一定不是好人,小皇帝居然还重用他。”南山扭头见光波翼蹙眉深思,又问道:“哥哥,你在想什么?”
原来光波翼听石琅玕说起朱全忠之事,忽然想到目焱说的那股新生力量,还说那人与黄巢不可同日而语,乃是真正做大事之人,不禁又想起当年会稽城那一战,也正是因为这个朱全忠——当时名为朱温,黄巢大军才得以全身而退。
听得南山相叫,光波翼忙回过神来说道:“我忽然想起当年一位道长送我的谶语,他说我‘逢凶化吉历惊险,木龙吟时隐南山’。今年岁在甲辰,正是木龙年,只怕是要应了这句谶语。”
南山忙说道:“前一句倒是应验了,这‘木龙吟时隐南山’却是何意?是说我吗?”
光波翼笑道:“你也有份,不过这南山恐怕是指杭州西湖畔的南屏山。”
“南屏山?那里不是有我们纪家的别墅吗?”南山怪道。
光波翼点头道:“新宅未建好之前,只好先到那里住一段日子。”
“什么新宅?”南山又问道。
石琅玕接道:“三个多月前,归凤兄便在余杭径山脚下置买了一块儿地,打算建一座宅院,让咱们都搬去那里。另外,西湖畔南屏山的宅院有些损毁,如今已修葺得差不多了,刚好可以住进去,所以适才我说归凤兄有先见之明。”
南山问道:“咱们为什么要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