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翰飞还是住在原本他和肖喜喜的院子里。虽然月白十分不喜欢这院子,可是此时此刻,却也不觉得什么。她甚至是觉得欣喜的,王爷一定是觉得离不开自己,才让人带她过来的。
说来也是,她陪着那个男人二十年,他的生活习惯,他的性格脾气,他的喜好厌恶,没有一件是她不知道的。对于一个这样了结,这样妥帖照顾自己的女人,她想,没有几个男人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吧。
她到底也想通了。只要能留在司徒翰飞的身边,哪怕现在还是个丫头,可是,到底是有盼头的。不管那肖喜喜是跑了也好,是真的死了也罢,这场葬礼风风光光的一办,今生今世她都不可能回到司徒翰飞的身边了。司徒翰飞又是恋旧的人,现在,能在司徒翰飞左右温柔体贴的人,不就只剩下她了吗?
所以,当听见司徒翰飞在召见她的那一刻,她顿时觉得这天也晴了,云也散了,一切阴霾在这一刻全部都过去了。只要她能好好的照着司徒翰飞的话说,不要摸他的逆鳞,她今后的日子是会越过越好的。
站在屋子前面,小绿站住了脚步,她转过头看着那压都压不住满脸喜悦的月白,轻轻的说:“月白姑姑,王爷就在里面,我就不送你进去了,请吧。”
月白点点头,她走到了门边,侧过脸,看着小绿扬着眉毛笑了笑,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看,王爷到底离不开我。无论如何,你想爬到我上边那都是不可能的。离了那个死鬼王妃,王爷又会记得你几日?”
小绿眯了眯眼睛,对于月白这样的嚣张和对于王妃的不敬,小绿真想扬手打掉她脸上所有的得意。可是,最后她还是只是笑了笑,又指指屋子说:“月白姑姑,别让王爷等得太久了。”
月白只是哼了一下鼻子,骄傲的转过了身子,推门而入,根本就没有看见小绿嘴角边浮现出的那一抹让人心寒的冷笑。
对月白的安排1
屋子里是极为暗的。四处的窗户都垂下了帐子,将光线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偶尔没有挡严的地方,才有几丝昏黄的光漏了进来。这样暗的屋子,让月白一时间的视力没有适应过来,她站在门口了半天,一直眯着眼睛,好容易才适应了这样的光线。
屋子里面又一股极为浓重的药味,而在那浓浓的药味下面是掩饰不住的血腥味。月白的心里不禁一惊,难道是司徒翰飞受伤了吗?这么一想,她不禁十分的着急,连忙就轻轻的唤着:“王爷,王爷,您在哪里?”
她换了几声却也不见人答应,当下就觉得又几分不安起来。可是又不舍得这样就离开,于是,就朝着里间的方向缓缓的走去,很快她就已经站在了里间的门前,那里挂着一幅用素纱织的帘子,而在帘子的中间的底部都缀着玉石的方子。
月白抬起了手,想要揭开那帘子,就忽然听得从里间传来了一声沉沉的声音:“月白,你进来说话。”
这是司徒翰飞的声音,就算这声音十分的沉重,就算这声音听起来没有平日里的那让人亲和,可是,这就是司徒翰飞的声音。听见这样的呼唤,月白愈发的兴奋起来,她甜甜的答应了一声,伸手就揭开了帘子,走了进去。
这里间比外间更暗,司徒翰飞躺在床上,靠着高高的枕头,床边上垂着帐子,他见着月白进来了,就说:“你就站在门边说话吧。”
月白听着司徒翰飞的声音实在是有气无力,而且这屋里的药味更重,不免有些担心,她说:“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奴婢还是在您身边侍候着吧。”
司徒翰飞却久久没有开腔,而月白看见这副样子,也不敢轻举妄动,怕又被斥责了,就这么拘谨的站在原地,十分的焦急。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月白看见从那帐子里伸出了一只手,那手指纤细,却肤色苍白,从那昏暗的帐子后面伸出来,就好像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一样。那手轻轻一勾,就将一边的帐子挂了起来。
对月白的安排2
月白却不敢抬头,她总觉得在这密闭的房间里,竟然有一种沁入骨髓的寒,合着一种察觉不到的风一股一股的钻进她的皮肤里,她的血液里,她的骨头里。而这样的寒不是别人带来的,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忽然笑了笑,勾起了嘴角说:“月白,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你那么喜欢自己做主了呢?”
月白一听这话,她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心里后悔不迭,刚刚在门外的时候,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是王爷说的,不管什么她都会听的,绝对不反驳,也绝对没有自己的意。可是为了什么,一进了这门,她又马上变得这个样子?她也不敢乱说话,只是低低的说:“王爷,求您大慈大悲,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司徒翰飞则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那乌黑的发,还有在乌黑头发中间那条惨白的发线,忽然又问:“月白,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月白一听这话,心里就放下了几分,不管怎么说,这王爷还是要顾念这么多年的情分不是吗?她的嘴角含笑,却也是不敢抬头的,只是说:“王爷,奴婢在您身边不长不短也有二十年了。”
“原来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吗?”司徒翰飞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却不想,这口气连着他胸口的伤口都疼了起来。
又等了许久,月白始终等不到司徒翰飞的话,不由得心里万分的着急,她想了想,仔细的安排了一下语言,才缓缓的开口说:“王爷,奴婢在您的身边二十年了,您的生活起居,您的习惯嗜好,奴婢都是清楚的。没有错,奴婢是不想离开王爷,可是,这不是因为奴婢贪着什么好日子,而是放心不下啊。”
“放心不下?”
“是啊,王爷,这王府虽然人手众多,可是,王爷到底是奴婢从小照顾大的,王爷也使唤惯了奴婢,要是换了那些人,粗手笨脚的,只怕侍候不好王爷,还要弄得一肚子气呢。”月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