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翰轩却冷冷一笑:“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还不去伺候雪姬公主起身?”
是啊,雪姬公主。现在这诏书虽然下了,到底没有向天下公布,这位公主,还不是凤仪宫的正主,只是一位瑶国的公主。
而雪姬也微微垂下了眼睛,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雪姬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滋味。一方面作为瑶国的公主,她觉得很是无奈,虽然她的手里捏着皇后的封赐诏书,但是还没有昭告天下之前,她居然还是个这么尴尬的身份。另一方面,她现在以公主的身份去见司徒翰飞,在她的心里多少也是一种安慰。
她与他的再见,到底没有到了君臣之礼的尴尬。
衣裳
这一众的宫女帮着两人梳洗换衣服,雪姬到底还是怕自己穿得太艳了扎了司徒翰飞的眼睛,特别细心的跟庄英交代了要换素净的衣服。她原本以为自己这样的体贴能让司徒翰轩也心有好感,却没有想到,这身衣服一穿出来,司徒翰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你穿得那么白做什么?”
雪姬见他的脸色不好,自知这样可能不讨他的欢心,可是又不知道错在什么地方,只好呐呐的说:“刚才王大总管不是说,淮北王妃薨了吗?这时候府上定然是伤悲的,这穿些素净的衣服……”
她的话尚未说话,坐在镜子边让人梳头的司徒翰轩抓起了案几上的脂粉盒子狠狠的砸在地上,他转过头瞪着雪姬,冷冷的说:“换掉。”
雪姬十分的不安,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好垂下头呐呐的应着,然后又去换了一套淡红色的衣服,虽然不是十分艳丽,但是却也不素净。她看着这身衣服,甚至能想到在那一片素白的丧家,是一种何等的刺眼。她不免有些伤心,难道这是司徒翰轩要她死心的方法吗?
她一直是这样想的。以为司徒翰轩虽然说她喜欢谁都与他没什么关系,可是到底介怀着自己心里装着自己的弟弟,所以才想着这些法子让自己死心,让司徒翰飞不喜自己。只是到了淮北王府,见到了司徒翰飞,她才知道自己错了,自从的想法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过。
司徒翰飞坐在正屋里面,而在正屋的中间放着一口巨大的、漆黑的金丝楠木棺材,虽然当下是春暖花开,又是正午时分,但是怎么看都又一股子透骨的寒气朝着人不住的扑过来。
见着司徒翰轩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来了,那原本坐着的司徒翰飞才缓缓的起身,他的样子懒懒的,穿着一套素白的衣服,既不是朝服也不是家常的衣服,而是一种说不出来衣服,长长的袍子,宽宽的罩衣,如雪一样的惨白。他的头发并没有梳起来,就那么随便的用跟绳子扎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毫无血色,却又风华万千。
只是,这样的打扮来见君实在是有碍观瞻。
穿成这样做什么?
他见了司徒翰轩只是裂开了嘴角,露出了那惯有的笑容,只是,今时今日,在这一片惨淡的雪白和乌黑中,这样的笑容实在是让人心里深深的不安。
雪姬四周看了看,果然到处都挂着白色的幔子,自己那一身浅红的衣裳放在这一片的素白当中,当真是眨眼的可恶。她很是不安,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朝着司徒翰轩的身后的藏了一藏。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让自己的这副样子被司徒翰飞看见。可是她又是那样想见他,只得偷偷的抬眼看去,看看那张烙刻在她心中的容颜。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不要将希望放得太高,否则只会让自己伤的太深。就当雪姬这么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司徒翰飞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落在过她的身上。
这本是应该的,但是,雪姬的心里却不可避免刺痛起来。
她就这样静静的,贪婪的看着司徒翰飞,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这样看他了吧。看他的笑,看他的人,看他的一举一动。
他说,参见陛下。
却没有下拜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唇边的笑容一如往常,但是雪姬却看到了刻骨的苦涩。她不禁将目光转到了那口棺材上,他的苦,是因为躺在这棺材里的女子吗?真是羡慕那个女子啊,若是,若是她能得了司徒翰飞有一分这样相对,只怕是死也瞑目了。
司徒翰轩却冷冷的盯着司徒翰飞,比他身上的衣服更冷,比那冬天的冰更冷。他说:“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哦?原来柳生并没有将话带到宫里吗?”司徒翰飞还是那副淡然的笑容,他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那臣就再说一次吧。”
“我问你穿成这样做什么?你这家里搞成这乌烟瘴气的做什么?”司徒翰轩仿佛没有听见司徒翰飞的话一样,他又一次问道。
“因为,臣妾薨了啊。小产,薨了。”司徒翰飞的嘴唇动了动,从那冰冷的笑容里挤出了几个字,远比刀刃更加的锋利,就这样深深的,扎在了司徒翰轩的心里。
言出必行?
司徒翰轩只是冷笑,他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信。”
柳生见两人这副样子,而这在场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按下如此的火苗,更没有一个人敢跟这两个人插话,只好叫来小绿,速度将一院子的人都遣走了,只留下了小绿、自己还有王伦,以及那个实在不知道怎么指使的瑶国公主雪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