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只是微笑,任着这一众人将她扶起来,为她沐浴,为她更衣,为她梳妆,为她装扮成最明媚多姿的美人,她一直微笑着。这是她以后唯一能拥有的表情了吧,在失去了自己以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个活着的躯壳,一个美丽的皇后以及一个最合格的瑶国公主。
终于那个她今生要牵手一辈子的男人来了。远远的她就听见了传话的声音,就听见小太监们拍手的声音,然后听见纷杂的脚步声,最后,当这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她听见一个坚实的,稳重的脚步声从下面的阶梯一声一声的响了上来。她就这样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最美丽的微笑,用最完美的姿态迎接着这个她早就认识却第一次相见的男人。
终于,她看见一个人从楼梯的上一步一步的上升出来。她并没有看清楚这个人长得是什么样的样子,在她看到的只是一片黑色,那是不同于司徒翰飞的白色,那是属于帝王的黑色,她低下了头,缓缓的跪了下去,用最虔诚的礼节匍匐在地上,清楚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妾雪姬,见过陛下。”
司徒翰轩停住了脚步,他垂着目光,静静的看着那个穿着一身青色的、瑶国的朝服匍匐在地上的女子。她的身体纤细得好像是一根羽毛,仿佛只要被风吹一下就会折断一般。
初见2
雪姬的额头搁置在冰冷的光滑的石板上,那刺骨的寒冷顺着她的皮肤一直冻僵了她的心。她想她今生都不愿意自己的心会解冻吧,一直这样麻木着,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公主,您辛苦了。”司徒翰飞看着那双露出了朝服袖子的手,它放在那黑色的石板上,白得发腻。他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怜,这样的低三下四大概不是她做的事情吧,可是从此以后,这便成了她生命的全部。莫名的,他忽然想起了肖喜喜第一次这样毕恭毕敬的朝着他跪下的样子,那根贴在他胸口上的簪子,忽然就像是烧红的火一样,烫的他几乎皱眉。他缓缓的弯下了腰肢,伸出手,扶起了这个他决定娶回来的女人。
雪姬虽然站了起来,却还是垂着头,她真的没有勇气去看一张和司徒翰飞想象的脸,她怕只要看见她的心就会疼得立刻死去。司徒翰轩看着雪姬一直垂着脸,以为她是害羞,放开了手,朝着大厅走去,并没有为难她。雪姬见司徒翰轩放开了她的手,不禁暗自呼出了一口气,她不可不承认,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有一种无法抑制的紧张,这种紧张是司徒翰飞从来没有带给过她的。
如果说司徒翰飞给人带来的是犹如春风一样舒服的轻松,那么这个男人给人带来的就是狂风暴雨一般的紧张和恐惧。
“公主,这里还习惯吧。”司徒翰轩坐在了上座,目光扫过了那还是垂着头的雪姬,不禁微微的皱眉,他难道有这么可怕吗?还是说这个女人连一点这样面对他的气势都没有?若是这样,这个女人如何能做他天鼎的皇后?
看眼色行事从来都是作为宫女的一大本事,庄英一看见司徒翰轩盯着低着头的雪姬微微一皱眉,立刻就明白他是并不满意雪姬这样的无视,不禁心里大为着急,可是又不敢有什么动作。正好这个时候有宫女给司徒翰轩端了一碗茶,趁着司徒翰轩低头去喝茶的时候,她连忙伸出了手指轻轻的戳了雪姬的背一下。
初见3
雪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自己深陷在对司徒翰飞想念的思绪全部都抽了出来,她抬起头看着那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安静的回答:“回陛下,这里一切都很好,妾很习惯。”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果不其然,他和司徒翰飞很是相像的,但是,他的身上却多了一种属于帝王的霸气和冷硬。就在她刚刚回答完以后,那个男人抬起了眼睛,那侵略感很强的目光就这么好不留情的朝着她射了过来。这样的目光,让她觉得有些羞辱,因为这样的目光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冷冰冰的评估。
是的,那是一种好像对于商品一样的评估。她不禁苦笑,她可不是就是一件商品吗?一件瑶国卖给了天鼎用来保全自己的商品,她更加挺直了脊背,唇边带着淡淡的微笑,既然她已经无法摆脱了这商品的命运,那么她就做得更好一点吧,让买主满意一些,或许对于瑶国和自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这个男人身上带着一种嗜血的残忍,就好像世界上最残酷的豹子一样,雪姬虽然打起了十分精神面对着他,保持着自己高贵的姿态,完美的笑容,可是,她那裹在宽大的朝服下的身体却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司徒翰轩自然是看见了庄英刚才的小动作,他只是奇怪,这个女子难道不是怕他?从她现在那清朗的目光和无惧的笑容都能感觉出来,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惧怕过自己。不怕自己的女人,肖喜喜是第一个,而她会是第二个吗?他眯了眯眼睛,忽然看见了,她那按在膝盖上的双手,正在微微的颤抖着。
司徒翰轩苦笑了一下,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肖喜喜,再也不会有其他人对他像是对一个平常人了吧。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却也是不简单,无论怎么怕自己,身上还是带着一种高贵而不可侵犯的华丽,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或许,让她做皇后也没有什么不好。
初见4
他点点头,并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决定:“只要公主习惯就好。”说着他站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身上那黑色的袍子:“那公主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好了。”说着他已经朝着门口走去。雪姬连忙也站了起来,行礼:“妾谢过陛下。”走到了门口的司徒翰轩忽然又停住了脚步,他转过头看着雪姬,目光如炬,神情微微有些复杂,他说:“朕有时间再来看你。”说罢他深深的又看了雪姬一眼,这才离开了这座关着无限绝望和寂寞的别宫。
雪姬就这样微笑的目送着司徒翰轩离开这座别宫,她的笑容让她看起来含情脉脉,只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掩盖在宽大的朝服下面的膝盖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难道她注定要跟这样的男人一起生活一辈子吗?
终于,在这座宫殿里属于这个男人的一切气息终于都随着他的离开被抽离的干干净净,雪姬这才踉跄的坐在了椅子上,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脊背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早就打湿了最里面的衣服。这时候的风一吹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庄英发现了雪姬的脸上有一种不正常的白皙,连忙问:“公主,您是不是不舒服?”
雪姬转过了脸,凝视着庄英。她不舒服吗?她当然不舒服,只要一想到要跟这样的一个男人一起生活一辈子,她就好像难受得死去一般。不过,她不能说,她怕她说了她就要死,可是,她却不想死。
因为,她要为着瑶国活着。更何况,在这座充满这个男人压迫感的城市里,她还能隐约的嗅到一丝希望的生机,那是属于司徒翰飞的存在。于是,她只是冲着庄英摇摇头,接着笑了起来:“不,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很久没有穿这么重的衣服,有些累了。只要歇歇就好了。”
没错,只要歇歇就好了。她的一切命运才即将开始,她要好好的歇一歇。
不重要
司徒翰飞出了皇宫,那里早就已经有车队等着他了,在这样的车队正中间有着很多的箱子,想来这是他那尊敬的大哥赏赐他的东西,以用来奖励他的卖命,还有,还有他有一个“好”王妃。他的唇边缀着冷笑,一脸冷漠的翻身上马,他的大哥实在是大方,在需要花钱的时候,是一分也不会节约的。
他的心就好像被丢在数九寒天里一样,越来越冷,越来越硬。这一路的人,一府的人,他似乎都已经看不见了。他能看见的只有那站在府门口众人中间的肖喜喜。她原本是那样的平静,那样平静的看着他。她怎么可以这样平静呢?她怎么可以这样无畏呢?她怎么可以经历过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还是这样什么也不在乎呢?
就在司徒翰飞几乎要跳下马去,拉住她的手问得清清楚楚的时候,她却冲着他笑了。司徒翰飞忽然觉得那笑容像是一把钝钝的刀子不停的挂着他的眼珠,刮着他的心。让他的眼睛里的疼一直就这样绵延到了心里,抽都抽不开。若是还有可能,他真的就想这样看着她,看着她到底能笑多久,可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因为,管家和月白上来了,所有的人都上来,那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