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拽着碎布帘坐在地上的文康突然杀猪一般地叫了起来:“血!!血!我流血啦!!”
文锦回过神来,连忙抓起桌子上的玻璃瓶。
然而不等她行动,门帘一撩,又一个年轻男人皱着眉进来了……
完了完了,她虽然学过拳脚,可她从小就身娇体弱,制服这一个瘦叽叽的大男孩儿已经不容易,再来一个看起来壮实许多的,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她飞快想着法子,暗暗站到那个痘痘男孩儿身旁不远处,随时准备突围的时候,就听那看起来壮壮的年轻人突然开口:
“姐,这一大早的,你不做饭,闹什么闹?”
姐、姐、姐……
文锦看一眼门口的年轻男人,看一眼地上的痘痘男孩儿,再看一眼床上捂着被窝的鸡窝头……
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然后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去。
意识消失前,她听到痘痘男尖叫:“哥!都怪你!分什么家?打什么架?姐脑子被你打坏了!!她从来不打我的!都怪你!”
*
眼前漆黑一片,突然,那团团墨色好似烟雾一般散开,眼前就像电影幕布似的亮了起来,带着浓浓的年代感。
文锦狐疑地看着。
这场景好似梦境,可她切切实实地清醒着。
那幕布上开始上演剧情,她就像个走错时空的旁观者,看着故事一点点发生。
故事从一个冬天开始。
十五岁的文大姐,带着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披麻戴孝跪在坟前,给工伤死亡的父母送葬。
然后她高中辍学,顶了母亲的工作,成为三八制鞋厂的一名车间工人,大弟弟也辍学顶了爸爸的工作,进了鞋厂装卸队,因为年纪小,厂里照顾,把他调到后勤处当库管。
他们搬进了厂里赔偿的二十平小单间,一道帘子一拉,文大姐带着弟弟妹妹过起了日子。
她用自己的工资供弟妹上学,供全家吃穿用,她把大弟的工资存起来,给他娶媳妇……
然后弟媳妇娶进来了,大弟闹着要分家了……
八年过去了,埋头苦干生怕丢了饭碗的文大姐,突然发现,大弟弟耳根软,有了媳妇忘了姐;小弟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天天闹着顶她的班;娇宠的妹妹爱慕虚荣不爱学习,天天吵着穿新衣裳……
就连那谈了多年的对象,也常常听人讲,又请谁吃饭了,又请谁看电影了——反正不提分手,也不提结婚。
熬到这个年纪,别人的孩子都会跑了,她却要工作工作拿不出手,要存款存款没有,费心费力养大的弟妹全是白眼儿狼,掏空积蓄娶回来的弟媳妇是个搅事儿精,一个个的,全都只想吃好喝好过自己的好日子,更别提那不靠谱的男朋友……
这样的人生,简直生无可恋。
文锦越看越怒!
这位与她同名同姓的妹子,个子高瘦,眉眼锋锐,活脱脱的女王脸,结果却是个软包子!活得连个奴婢都不如!
想她文锦一辈子霸道强势,管得一家人服服帖帖,企业蒸蒸日上,生活滋润无比,活脱脱的霸道总裁,一辈子最遗憾的就是长相太过娇美不够霸气,结果这文大姐占了她最羡慕的东西,却表现得这么怂!
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家里人不规矩,收拾他们啊!
工作不好,想法子往上爬啊!
男朋友不好,甩了啊!
哎哟喂!
瞧我这急得!
正在她皱着眉头满心不爽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喊:“姐!姐!姐!”
文锦睁眼,只见眼前或坐或站,熟悉的两男两女——文大姐费尽心力养大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以及刚进门没俩月的弟媳,陈丽丽。
呵,这事儿可真有意思!